清新典雅的大殿中央,端正跪著一席白色身影,背脊挺得筆直,青絲如瀑,衣角被微風輕輕拂起,卻絲毫不顯淩亂之態。
他直視著前方,清澈如水的眸中滿是坦蕩與堅毅。
他的麵前端然而立一位身著天水藍長袍的中年男子,身姿挺拔如巍峨山嶽,眸光深邃似星辰大海。
“清嵐,你可知錯?”那中年男子冷然開口,聲音如同天雷滾滾,震人心魄。
“孩兒不知錯在何處。”
“下界私會罪臣之女,還說無錯!”中年男子的語氣愈加嚴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表情。
“孩兒始終堅信,雪神之案必有冤情。”他昂首挺胸,直視父親,一字一句堅定道:“父親,您身為水神,與雪神共事千年,雪神是何為人,您應該再清楚不過,雪神一向行事穩重,不是那樣不謹慎的人。何況,孩兒隻是以元神引她魂魄入太墟幻境之中,不曾真正會麵。”
“還敢頂撞!”中年男子厲聲嗬斥道:“此事天庭早已結案,你還待如何?你是有多大的膽子,敢質疑天庭的裁決!虧你隻是元神下界,並非真身,否則為父也保不住你!是為父平日太過縱容你了!來人呐,給我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重打五十大板!”
我站在一旁,目睹著兩根近五尺長的板子“劈劈啪啪”如雨點般落在他依舊筆挺的背脊上,那板子不知是什麼材質,神仙的身體竟也承受不住,很快他雪白的衣袍上便印出了絲絲血跡,而他卻隻是端正跪著,一聲不吭。
“不要,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求你們,不要打他……”
我看著心痛不已,大喊著想要製止,但他們仿佛根本聽不見我的聲音,我撲過去想攔住那不停落下的巨大板子,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就如同幻影一般,那板子竟然毫無阻隔地穿過了我的身體,仍舊狠狠擊在他的身上。
眼看他背後滲出的血越來越多,將他後背的衣巾染成一片猩紅,聽著那一聲聲令人心驚肉跳的擊打之聲,我心痛如絞,一次次地撲上去,一次次地穿過他們的身體,什麼也阻止不了。
我急得放聲大哭,徒勞地一次次撲過去想阻攔,卻仍舊什麼都觸摸不到。
然而哭著哭著,我忽然一下醒了過來,發現自己還是躺在臥室的床上,滿臉的淚水,枕巾都被浸濕了大半。
“清嵐……清嵐……不要打他……我為什麼要醒得這麼快……清嵐,你到底有沒有事,傷得是不是很重,那麼纖瘦的身體,怎麼受得了……不,你一定不能有事,就算是在夢裡你也不能有事,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坐在床上,雙手緊緊攥住被子,隻覺得心中絞痛,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然而與此同時,我忽然感覺胸口一熱,一種奇異的感覺傳來,那不是畫麵,不是語言,隻能說是一種意念,直達我的腦海深處,讓我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傷勢雖然不輕,但是現在已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