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如同一個大雪球滾進每個人的心裡。
經脈斷裂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再怎麼修煉都是徒勞,意味著他無法進入練氣期,也無法在這修真界之中立足。
況且他還是在這最強的修真門派之中,拜入了最富盛名的臨昱仙尊手中。
若是被宗門發現便會踢出內門,流落在外門之中做打掃弟子,無法再踏進內門半步!
幾人沉默不語,他能被師尊帶入這裡實屬不易。
這些日子裡他們也沒少欺負他……
埋頭沉思之際,一雙破舊的黑色布鞋在眾人眼前出現,再往上瞧少年寒意刺骨的眼眸。
幾人渾身一怔,連連從地上站了起來,頭也不抬恭恭敬敬的叫他。
“大師兄。”
連胤修不用猜就知道他們這是怎麼回事,肯定是知道了他經脈斷裂,現如今覺得他可憐罷了。
說來也是氣憤。
重生到這身子上的那天,他在後山正被桪妖獸追著打,他不過是拿了它一顆蛋就死命的追。
剛回到身子裡時很排斥,一時半刻不太好控製軀體,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
施展功力時他發現少了大半,隻剩下四成,而這身子又弱無法承受那麼大魔氣,所以連這四成他都無法使用。
硬生生的被那妖獸在身上輾軋,取走了蛋。
他的四肢筋骨寸斷被輾的已然無法動彈,本應承受撕心裂肺的疼痛,隻是他毫無感知。
神誌異常的清醒,他睜著眼看著那些在天空中飛過的鳥獸,亦或是那些落在他的臉上酸臭的口水。
不知道過了多少天,鄒方江在後山發現了他,才將他帶了回去。
“師弟們和師妹怎麼在這兒閒聚,若是找師尊現在可以去了。”
他話音落下,幾人便著急忙慌,一刻也不願意在他身旁多待,飛快的走了出去。
那爭先恐後唯恐落下的模樣,惹的連胤修想要發笑,他扯了扯嘴角。
他的好師尊還真是眼光好。
回想起上一世,這些人哪個也不是謫昇門的,不是墮入邪修屠殺修士,就是自立門派為一宗之主。
再也不濟的,也是個同上古妖獸契盤的單修。
哦,他忘了還有個一心向道的弟子,於芷蓉這女人倒是跟他的好師尊如出一轍。
拯救天下蒼生,多是個笑話。
幾人在門外推推搡搡,誰都不敢做推門進去第一人。
“花師兄,你去推門可以嗎?”於芷蓉聲音中帶著祈求。
“你怎的不叫封師弟去,不是平日封師弟跟你關係好麼。”
“師妹,這件事我可能幫不了你。”
“小師妹你這麼可愛,撒撒嬌求求師尊說不定……”花贏落話還未說完,便從門內傳出來沈持巒的聲音。
“都在外邊站著做什麼?替為師看門嗎?”
幾人聞言相互看了幾眼,眼中是害怕是不安,還是淩霄義躊躇片刻後才帶頭推門走了進去。
沈持巒坐在椅子上,翻看著從桌角拽出來的舊書,聽著動靜是都進來了。
他抬頭就那麼瞥了一眼,隻覺得有點懵逼,他這幾個小徒弟低著頭站在他麵前,還有兩個腿肚子開始打顫。
剛才不是還在他門口聊的起勁麼,怎麼這會兒叫進來了一個也不說話。
他這還什麼話都沒說,有必要個個都哭喪著臉嗎?
等等,怎麼還少了個人?
除去剛剛來過的老大,這兒就剩下四個徒弟了,上午的時候人還挺齊全的,這會兒還搞退出了一個?
沈持巒百思不得其解,“他人呢?”
花贏落愣了愣,相比應該是問二師兄怎麼沒來,他作為三師兄是這裡最大的一個,主動解釋道:
“二師兄被靈草園的管事叫走了。”
沈持巒躡眉,“他叫你二師兄去作甚?”
“可能,可能是二師兄照顧靈草的手藝比較好,管事的想請教請教……”
花贏落聲音越說越小,說到最後低下頭不敢去他看。
“看著我,再說一遍。”
沈持巒聲音中蘊含著薄怒,怎麼說也是圈裡混過的,這話裡請教的水分有多大,他是知道的。
還請教?
不如說是叫來白乾活的吧!
區區一個靈草園管事的都敢欺負到他徒弟身上,莫不是把他當死人來的!
花贏落被他吼的渾身一抖,再回首淚花已然在眼中打轉,“是,是靈草園管事的把二師兄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