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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宗雖說不上有多風光,但各種資源拿的都是極好的,煉製出來的法器上交有數,剩下的可都實實在在在他宗手中握著。

缺錢了就拿法器一拍賣,靈石實打實的進賬。

一個個餓不死煉不窮的。

就數他禦獸宗在門內可憐的緊。

弟子是最少的就算了,還有後山那群妖獸,何止是人挑獸啊,簡直就是獸挑人,能看上的人都契了。

看不上的他還操心著安排他們組團,去欲壑森林亦或是低些的甬躍森林,總得契個獸回來不是。

他們所學都離不開妖獸,攻擊力妖獸占大頭些,再後就是操控者本身。

可得好好表現表現,說不準日後想來他這處的弟子能有不少,再者,萬一崔岩之他良心發現,多給他禦獸宗撥點靈石也不是不行。

戚鴻文的美好幻想還沒結束,被牧良俊刺激的險些動起手來。

“真是可惜了,我劍宗竟在你之後,真怕我劍一出,爾等如玉珠蒙塵黯淡無光。”他道。

這副賤兮兮的模樣,不光是戚鴻文聽不下去,同樣聽不下去的還有孫湄舞。

潑冷水,她最會了。

“你劍宗可還真不一定能,我記得往年都是器宗

第一,今年雖然是有連胤修出手,可你得知道他是以什麼身份比試?”

牧良俊沒開心兩秒臉就塌了下來。

他是沈持巒的徒弟,那肯定以臨昱仙尊首徒身份優先。

白開心了,早知如此就不該期待。

唉。

“還真是人如其宗,怪不得你劍宗弟子整日高談闊論,一張嘴說的比做的都好,原來是跟著你這個長老學的。”戚鴻文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這種機會就得及時抓住,適當的該出出氣爽一爽總歸是好的。

“哈哈哈哈,說的好!”

孫湄舞看戲樂的開心,深覺他說的太對。

“你彆笑我,你們宗弟子還不如我宗的,我可是聽說你們丹宗的弟子最花心了,整日揣著丹藥不是送這個就是送那個,害的我宗一弟子差點就上當被騙了。”

一說起這個他的頭就疼,糾纏不清的弟子最是麻煩了。

這件事處理到最後,發現人那弟子就是把她們當妹妹,送丹藥就是因為她們漂亮,哄她們開心。

這件事還出現過不止一次,他是苦口婆心的說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沒人聽,不過到近些年好了些。

“話不能這麼說——”

“各位長老,簽箱已備好,是否開始抽簽。”

孫湄舞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來的弟子打斷,“嗯,行,開始吧。”

場中抽簽的人已經排起了長隊。

等一下,怎麼人群中有個人特彆眼熟?

沈持巒仔細看著隊伍中的人群,很快又再次出現略熟悉的身影。

白創裹得很嚴實,但他腰間若有若無的掛飾將他出賣的徹底。

連胤修注意到他的視線,一同看向人群中,幾乎都是身著弟子服不過很快就鎖定人,那少年頭發些許淩亂擋在臉前,叫人看不太清。

“師尊是認識他麼。”

陰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被抓包了似的,沈持巒下一秒就將眼神收了回去。

等反應過來後,有些想罵自己。

不就是問你一聲,你怕什麼!

接著看啊!

反正你們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這般想著,沈持巒又將眼神甩了回去,這次不同的是,眼前多了塊布。

連胤修擋在他身前,不再是上一句問的那樣理直氣壯,反而放低了身段,不死心的問道:

“師尊你認識他麼?”

“識與不識跟你何關。”沈持巒不想再多跟他去說些什麼,就正常師徒這樣相處再合適不過。

他隻需要保持連胤修不黑化變成魔尊就好,其餘的譬如邱櫟丹,他會另想辦法對付。

看著他眼中的疏離與陌生,連胤修緩緩眯起美眸,唇邊泛起涼意:“師尊一定要跟我這樣講話嗎?”

“不然如何,我為師你為徒。”

“隻是師徒嗎?”

連胤修不悅的挑起沈持巒的下巴,一雙眼直探入他平靜無波的眼底,時候慢慢往下挪動,最後落在男人的薄唇上。

還沒發作就被眼前人擰了腰間肉,“再亂動滾下去。”他警告道。

他的脖子——

落枕的感覺真不美好。

連胤修這一抬,他這脖子就一陣疼,疼的他難受想抓狂。

又礙於身份在這兒擺著不能表現出來。

那人就像是聽不懂一樣遲遲不放手,甚至還有意無意的抬的更高些。

連胤修勾著唇角,看著眼前的人跟發小脾氣似的,在發現威脅不頂用後,一踢在他小腿上,小腳力道用的很足,幾乎疼了好一會兒才緩和。

“我說話你聽不懂?”

這時眾人像是發現了這處的情況,好奇的探著頭去看,隻可惜連胤修在外側將人擋的很嚴實,根本看不到沈持巒的人。

紛紛猜測這師徒兩在做什麼。

後知後覺鄒方江發現這兩人情況不對的時候,還是經過孫湄舞的提醒。

“身體不舒服?”

鄒方江發現他的脖子一直抻著,關心道。

“還好。”

沈持巒朝他淡淡答道。

雖然說是鄒方江是原身的多年好友,以前總是會擔心崩掉人設引起懷疑,實際上兩人相處的也不多,估摸著可能是都冷臉的原因,話不多格外投機。

“比試快開始了,胤修你找個地方坐,彆老站在你師父跟前,不知道的以為你倆是個連體嬰。”

“他就在這兒還能跑了不成?”

一番話聽的沈持巒頗為感動,好兄弟,一輩子。

快把他弄走!

連胤修在他跟前確實是有些妨礙。

他現在一心撲在比試上顧不上旁的,尤其是連胤修黑化的轉折點就在今天,他怎麼能不擔心。

他現身前特意在淩宇廣場溜達了一圈,作為重要出場人物的女主不在場,就剩下個男主,還有酆鴻煊這個合格的搞事魔修倒是也在場。

“你怎麼知道我師尊沒這個能力。”命牌都碎的了,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

鄒方江被他說的一噎,好像也是。

忽略掉向他看來的祈求目光,心中默默為他上了柱香,自求多福吧。

連胤修的心思太深,玩不過根本玩不過。

就在沈持巒要繼續放些狠話的時候,連胤修識趣的從他身前站到身側。

同時一雙大手落在他脖頸上,措不及防激起沈持巒一個顫栗,那雙手的主人像是沒有察覺一樣,緩慢輕柔的為手下緊繃的皮膚放鬆。

比試的很快,又有些無聊。

沈持巒倦怠的半靠在椅子上,這種狀態直持續到各宗比出最終結果。

“下麵是劍宗周複言對戰器宗都思淼。”

很意外,這兩個人會碰到一起。

就連牧良俊也忍不住站了起身,心中對沈持巒豎起大拇指,“沈持巒夠意思,知道我不能沒有連胤修,還專門給我留了個徒弟。”

哪怕這兩個人打到最後誰贏都沒關係。

反正最後對戰的是連胤修,誰也沒有勝算可言。

在某種意義上連胤修算是自己人,周複言輸給他也不虧,那個器宗的輸給他也不虧。

“師尊覺得誰會贏。”看著擂台上打的激烈的兩人,連胤修像是好奇似的何適宜的問道。

沈持巒凝思片刻,還是說道:“都思淼會贏。”不管是力道上還是招式上,許是實戰經驗太少,周複言都略輸一成。

當然還有一個最大的因素就是他催的太急,兩本書才參悟一本,這種秘籍本就應循序漸進,不能太過貪功冒失。

經過他那麼一催,周複言僅一晚上的時間學了出來,並且以之運用。

這已經很不錯了。

輸給男主不算什麼。

“我倒是覺得周師弟會贏。”連胤修沒由來的說了這麼一句。

場中周複言漸漸落了下風,幾招下來吐了不少血,反觀都思淼也沒好多少,身上被劃了不少劍。

兩人幾乎都是拚儘了全力去攻擊對方。

周複言被震飛在地上,看著男人的眼中帶著不可思議,他明明感覺到了對方也有些體力不支,可怎麼會在短短幾招後,又出現充沛的靈力。

男人持器如流星墜空,直直的向他臉上劈了下來。

周複言在看了眼台上的人後慢慢的閉上眼,自知肚明這一器下來不擋意味著什麼。

這一次,他跑不掉了。

是他技不如人……

兩人從一開始的三五成試探功力,再到後來的全力進攻,從一招一式皆有回應對到艱難應對,漸漸的打到誰都忘了,這是比試。

是點到為止。

而不是將人打死才算勝出。

第77章

“思淼,停手!”

“都師兄不要再打了!”

“都思淼!”

情況危機看的邱櫟丹手心捏上一把汗,在發現都思淼狀態不對後連連叫停他。

隻是擂台上的人此刻仿佛入了魔似的,根本不聽他的話,一雙眸紅似千年珊瑚一般,渾身上下釋出的靈氣隱有變黑的趨勢。

這可不是好兆頭!

這身黑氣明顯是要暴露的征兆,不能再任由他繼續打下去了。

邱櫟丹即刻來到崔岩之跟前。

“掌門,思淼怕是對他懷恨在心才屢下重手,再讓他這麼打下去,怕是那周複言會魂歸西處,容我前去將逆徒帶回。”

言罷還未轉身,就聞得一聲“嘭”的巨大聲響在他身後響開。

擂台中揚起滾滾白煙,叫人無法看清裡麵的人。

邱櫟丹心涼了半截,更多的可惜,他精心培養多年的徒弟就這麼沒了?

他不信邪的下場跑向擂台中,此時的邱櫟丹更像是一個痛失了兒子的父親,步履蹣跚趔趄的叫人不忍心去看。

出現了這種重大的失誤,旁坐觀看的眾人替他惋惜。

那老家夥可都下去了。

要知道這最後一擊可是他徒弟使的,他都這麼擔心的跑下去看,生怕他徒弟傷了自己。

沈持巒倒好,那真是一點不擔心。

看的他自己都有點替他心疼那徒弟,打的這麼慘,多半沒命了。

鄒方江忍不住看向一旁穩坐椅上,若無其事的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的人,“你不下去看看?”

“有人去了。”

“我當然知道有人去——”

鄒方江話音未落就被眼前畫麵吸引住,隻見滾滾濃煙過後,出現了三個人的身影。

再聯想到他那句話,一個答案出現在他心頭。

是連胤修。

意外多出個人,眾人紛紛站起了身子往下看去,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又下了擂台。

濃煙中一個身影越來越近,眾人目光鎖定好奇不已,隻見一腳從中踏出,連胤修一手提著周複言的腰帶,像是提小雞仔似的將他帶了出來。

還剩下一人呢!

邱櫟丹眉間緊皺,幾乎從他身側穿進煙霧中。

看著地上幾乎是奄奄一息的人,心中微歎,繼而毫不猶豫的將他撈起走出煙中。

連胤修一出手他便知道,他這徒兒受傷不會輕。

本來他跟崔岩之都說好了,等內門比試之時想著法子將連胤修拖住,哪怕是讓幾個魔修埋伏在榧峰也行。

本意是這第一就算給了他連胤修當也無所謂,可誰知計劃有變。

也不知道崔岩之是發什麼癲,竟然在內門比試的前一天,在演武殿中一眾弟子麵前親口承認,他沈持巒是誤抓,真正的通魔凶手已經找到。

如此一來,這比試第一絕不能落入連胤修手中。

若是落入他手,日後必定更難將他除掉。

沈持巒身份洗白甚至出現在謫昇門,安的什麼心,必然是回來跟他搶奪謫昇門的。

昨夜他去找過崔岩之,甚至崔岩之背後的魔族之人他也一並去找過,為了今日第一他甚至壓上了整個器宗。

來時他勝券在握,誰知他連胤修竟完好無損的站在場中,仿佛他親口跟都思淼說的話還在縈縈在耳邊。

他說:“連胤修不會出現,你可放心施展拳腳,你若是奪得第一,我便準許你們見上一麵。”

隻可惜……都思淼落敗。

他的狀態異常必會引起崔岩之懷疑,雖說他跟魔人有所交易,但對魔人本身非常痛恨,若是發現手下弟子有入魔征兆,亦或是——半魔體,必然會將其親手斬殺。

所以這一場比試,那怕連胤修出手打傷都思淼也不會有什麼懲罰,畢竟是他徒弟壞規矩在先。

現在該想的是如何將都思淼的體質瞞過去。

連胤修將人提到沈持巒身前,兩條腿被半拖在地上那怕是磕上了木欄也一聲未吭。

男人的一身素衣上遍布血跡,嘴角掛著鮮紅血跡,緩慢的呼吸著空氣,胸前的起伏低緩而又冗長,像是連大口呼吸都會扯痛身上的傷。

對上他近乎迷離的眸子,沈持巒整個心都蔓延在愧疚中。

連胤修見他伸出的手有觸碰到周複言的趨勢,提著周複言腰帶的手往側挪了挪,他麵容不悅的冷聲道:

“他身上臟。”

說罷將人一把扔給了一旁等待的弟子。

比試的兩個人都被帶走,現場可不能留下一個爛攤子沒人收拾。

崔岩之作為一門之掌處理善後事宜,眾人悻悻的起身去謫昇門備好的地方休息。

回味那一戰雖是震撼心中卻是有些可惜,連胤修隻用了一掌,便叫那器宗弟子功破重傷,他的實力遠遠不止外麵傳的那些。

可惜就隻見他出了一招。

不過倒是看見這樣同門互相殘殺的場麵,真是叫人難以置信。

還以為大宗不會出現弟子互相看不對眼這種情況,沒想到是比他們這些宗門更嚴重。

突然也就覺得那些小打小鬨也不是什麼大事。

看著依舊是一臉凝重的沈持巒,連胤修心情愈發的差,周身的寒意也愈發濃烈,他這副模樣是在見了周複言才這樣的。

區區一個周複言對他的影響這般大。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受沈持巒的蠱惑去救他,就該讓周複言血灑當場。

他真是糊塗了才救下他。

連胤修暗色眸子裡閃過一絲冷厲。

“師尊該走了。”

沈持巒沉浸在周複言被打傷的痛苦中,半點沒聽到他話語聲。

他觀察過眾人的臉色,每當看到歡心愉悅的麵龐時,他才深深的感覺到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又完了。

他備用二反派重傷了。

這是老天要亡他麼!!

他懊惱的神情沒能逃過連胤修的眼,以至於沈持巒還繼續沉浸的時候,猛的覺得臉上濕潤了一瞬。

回過神入眼便是連胤修的臉龐。

連胤修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親了他!

沈持巒下意識慌亂的回顧四周,好在人都走的差不多,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裡。

除了孫湄舞。

站在不遠處的孫湄舞僵硬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連手中的瓷瓶掉了都不知道。

她剛才看到了什麼……

連胤修親了沈持巒?

他,他竟對沈持巒存的是這種心思!

不行,她不同意!

哪怕沈持巒沒跟她在一起,也絕不能和連胤修這種人混在一起!

沈持巒一把推開幾乎貼在他身上的人,冷言道:“你覬越了。”請不要對你師父我動手動腳的。

這兩個字出現在他口中,叫人聽的還真是有些窩火。

連胤修的手穿過起身要走的某人,在他後腰猛的一按,沈持巒猝不及防的掉入他懷中,近的沈持巒幾乎能很清晰的聽見他心臟堅韌有力的跳動聲音。

“覬越了?師尊可是忘了,讓弟子救周師弟時你答應了什麼。”

男人帶著些許怒意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沈持巒腦袋一時有點宕機。

他答應連胤修什麼了?怎麼有點沒印象?

當時情況緊急根本就沒仔細聽他說了什麼,就隨口應下了。

“難不成你還不想認賬?”他逼問道。

“認…”認認認!

肯定不是什麼大事,要求應該不能過分吧?

沈持巒這樣想著認下了這個要求。

孫湄舞看著貼在一起的兩人,腳下的步子更快了幾分,說是小跑過來的都不為過。

“我記得你之前找我要一樣東西,現在有了。”孫湄舞不由分說的拉住沈持巒的手,不顧他還被連胤修禁錮圈在懷中,拉著就往一處走。

這一拽並未撼動沈持巒半分,孫湄舞不信邪的又狠狠的拽了幾下。

不過都沒什麼用。

幾次沒能把人拉走她眼中也發了狠,直轉過身子對著眼前的男人就是一陣輸出。

就是因為其中一方是沈持巒,她才不想鬨的那般難看,也是正因如此她才沒大張旗鼓叫二人分開。

也是因為如此,她清楚沈持巒的秉性目光不曾偏到兩人身身上半點。

她都已經裝作這般了,連胤修多少你也得有點眼力見吧。

沈持巒不是你一個人的師尊!

偏偏不管她怎麼說,連胤修像是鐵了心似的,禁錮著沈持巒的手未鬆動分毫。

“不要太自私,不要妄圖把沈持巒拉下水,最後會是什麼結果你心裡應該清楚。”她傳音到連胤修耳中,若還是不行她便動手將沈持巒搶回來。

反正整個謫昇門都亂套了,也不差她這一個。

這一次,他的手有些鬆懈開。

孫湄舞見狀拉著人,頭也不回的往遠處跑去,停下來時兩人已經閃身到了丹宗,左顧右盼沒人之際小心翼翼的把門關好。

看著眼前跟做賊似的女人,沈持巒有些疑惑,被她堵在藥桌的一角處。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安心,孫湄舞蹲在桌下觀察著四處視野,待尋了個安全舒適的位置後拉了拉旁邊的一角。

她這副模樣看的沈持巒心癢不已。

到底要給什麼東西這麼神神秘秘,跟不能見人似的。

他記得他好像也沒來找孫湄舞要過什麼……

等等,可能是原身找的她。

在他有記憶的這段時間沒有印象,不代表沒記憶的時候沒要過,當時原身還時不時的出來做些事。

“你要給我什麼?”他蹲在旁邊。

“你上次不是找我要四轉還煞丹麼,後來發現給你的那丹被弟子不小心打翻,因害怕被責罰偷換了丹藥。”說著女人從懷中掏出來五六個瓷瓶。

“這些都是我找到的好物件,有元陰聚形禁丹、九曲勾魂奪魄毒丹、還有什麼少陰黑棗冥丹等等,你都拿走吧。”

“……”怎麼聽著這些好東西,都不像是好東西。

禁丹,毒丹也就算了。

那個少陰黑棗冥丹是什麼物件?!

還是黑棗的?

第78章

沈持巒看著被一股腦塞到手裡的瓷瓶陷入沉思,還沒說話就聽見孫湄舞怕他不放心似的,特提跟他囑咐道:

“保證藥到命除。”

她當然知道沈持巒這藥是想殺誰,不過原來沈持巒找她要的時候她沒打聽過殺誰。

後來聽宗內的幾個弟子說,在榧峰經過海院時看見了隻死鳥,那隻鳥死狀淒慘渾身上下像是沒了骨頭一樣軟趴趴的一灘在地上。

弟子的描述分明就是吃了四轉還煞丹之後才會變的死狀,至此她才對四轉還煞丹有了個猜測。

儘管如此她還是沒有將沈持巒要殺的人猜測到連胤修身上。

眾所周知沈持巒對他這大徒弟極好,怎麼可能會對他起殺心。

再到後來她想方設法,打聽到了沈持巒走前曾讓人帶了早膳送到海院,還是他的房間中。

那段時間在他房間裡住的人好像除了他自己,還有個連胤修。

而這個人非但沒有死甚至活的好好的。

她也試探過連胤修幾次,據他的話意思是,那日他未曾在沈持巒房中歇息而是在自己房中,第二日便早早就開始練早功,等去找沈持巒時已經有些晚,喚了幾聲未聽見聲音,推門而入就看到了桌上死去的鳥。

他看出了是飯菜下毒,偏偏又在這時傳出了沈持巒已死的消息,害怕之下便偷偷處理了那些殘食。

也是他運氣好這藥沒被他吃下去。

孫湄舞越想越覺得可惜,這個禍害就不能留,早知當初沈持巒找她要那丹是殺他,她就設法助一臂之力了。

“好。”沈持巒將瓷瓶如數塞進空間裡。

現在用不著以後說不準。

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你和連胤修是不可能的,趁沒人發現趕緊斷了吧。”

她沒由來的一句話,沈持巒聽的異是清楚,不是耳朵,而是心中。

他無力的張開嘴想要辯解點什麼,但又想起剛才他們兩個抱在一起的畫麵,現在不管他說什麼都會被她認作掩飾。

當下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解釋,順著她的意走。

“嗯,知道了。”其實我也挺想趕緊跟他斷了,把師徒關係斷了都成。

“你可得好好考慮考慮,要是哪天你想通了跟我說,咱們兩個聯手誰還能弄不死!”可得好好攛掇攛掇,再加把柴努努力,說不定明天我就能處理連胤修的屍體!

孫湄舞眸中閃爍著詭異的興奮。

殊不知有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跟了兩人許久,兩個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全落入他耳中。

嘶…

怎麼老覺得有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沈持巒輕晃了晃肩膀,莫名覺得背後冷颼颼的跟黏了什麼背後靈似的,扭過頭去看又什麼都沒有。

古怪。

難不成是因為他跟孫湄舞密謀了點小事,所以看什麼都心虛?

越想越覺得如此,沈持巒的腳步也忍不住加快些,與其多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不如去看看他二徒弟。

回想起周複言在連胤修手裡奄奄一息的模樣,他就心疼的受不了。

一半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周複言甚至真的熬夜去看他給的那本書,即便是他心知第二日就是比試之日。

沒成想周複言不負所望還真的就殺到了男主麵前。

是他太心急,若不是他也不會被男主打成這般。

另一半心疼的則是因為他身邊又少了一個幫手。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他又得重新去找。

連胤修他掌控不住,也無法掌控。

沈持巒到時崔岩之也在屋中坐著,除了他還有幾個醫修和丹修也在。

進了門後才發現這屋中不止他一人,床的對側還有一張床擺放在那裡,光是看旁邊站著的人,不用看便知道那床上躺著的是都思淼。

他徑直走向周複言的床邊,上麵躺著的人陷入昏迷,身上纏了不少的繃帶。

隻是片刻新換上的繃帶就被重新染上了血。

“他傷勢如何,為何還在昏迷?”

“被法器靈波傷及五臟,好在沒有震碎,身上這些外傷有些難止血,不過沒什麼大礙,昏迷是因為消耗靈力太多導致體內空虛再加上疲勞,等緩過來就好了。”一旁的醫修回道。

聽到給出的準確答案,沈持巒還是有些不放心。

床上的人臉色蒼白以及眼下的青黑,昭示著他昨夜沒能好好休息,這一大部分都是他的錯……

看著眼前冰冷到似乎不像是人的男人,哀傷似的就這麼站在床邊,盯著昏迷的人看。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旁的丹修忍不住說道:

“沈仙尊不要擔心,周師兄沒事的。”

以前就聽說過周師兄的名諱,是個高手,曾經還是臨昱仙尊的徒弟。

還是僅次於連師兄的二徒弟。

雖然沒見過他的樣貌,這些年也聽過不少關於他的事。

都說臨昱仙尊隻喜愛大師兄,看來也未必如此,如今周師兄受傷昏迷,沈仙尊若是不心疼又怎麼會在這兒看那麼長時間。

隻可惜周師兄他對戰的是都思淼。

否則怎麼會戰敗於此。

都思淼如同一個神話的存在,和連胤修不一樣,一個是存在於現實中,一個不經常出現於宗門之中,卻更像是存在於話本之中的神話。

從他進入謫昇門內門起,以往每三年一次的比試都思淼都會參加,每每都穩立於第一寶座。

這一次聽說連師兄也會參加,他們都高興了許久,對這次比試可以說是非常期待。

連胤修,一個站在頂端的師兄,很多弟子擠破頭都想見一麵一睹他的風采,一睹他的實力。

宗門中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比試切磋點到即可,而今日長立於寶座上的人卻將其打破。

很難不懷疑他的居心。

崔岩之揮手將幾人秉退。

待人都走乾淨後,才出聲問道:

“持巒,你這些日子都去哪了?”聲音中帶著三分擔憂,三分疑惑,剩下的四分卻是空妄中未知的危險。

崔岩之老謀深算更是和他師傅的死有關,昨日的忽然澄清,必然是連胤修做了什麼他才會這般。

“師叔是真的好奇我去哪兒了,還是好奇我做了什麼。”

沈持巒點的非常明了,幾乎可以算是與他正麵相對。

崔岩之身軀麵容以呈現老意,一雙渾濁狡詐的眼中帶著半些清明,分毫不踩入他的圈套。

“你這是哪裡話,是不是在怪師叔這些年不僅沒有找你,還讓人通緝你……”椅上的男人歎了口氣,那模樣是十足的無奈和苦澀。

若是不知情的人怕是就這麼被他給騙過去,現在看來,他這個師叔的演技是真不錯。

命牌意義非凡,每位弟子進入內門後都會有一個命牌,係關生命安危。

命牌全部集中存放於一處由專人看管。

正如其名,生命受到威脅走至儘頭,命牌就會碎裂。

崔岩之說的倒是輕巧,他的命牌都碎了就代表人已死,在他死後還下令通緝。

多搞笑。

怕不是想跑到陰曹地府也要把他抓出來的人,這會兒正在他跟前演戲。

演的還是一副苦情戲碼。

如此不陪陪他,倒有些可惜。

“師叔也覺得放走魔尊的是我麼?師叔可是知道我這百年是怎麼過來的嗎?師叔可曾知道無處可走無處可逃的感覺嗎?”

“你——”似乎沒想到沈持巒會一連串的逼問這麼多,他臉僵硬了一瞬,“不是我這麼想,是彆人都這麼想。”

“我怎麼會舍得通緝你,你是我師兄養大的孩子,也是他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孩子,我早已將你看做我的親傳弟子。”

“如今你能回來是極好的。”

“你不知命牌碎裂那日,我這顆心有多痛,我不敢置信你們師徒兩人會在黃泉重逢,獨留下我在這世間守著宗門。”崔岩之謊話說的越來越真,眼中浸滿了水光,身體也因為沉重打擊而有些顫抖。

他好似也將自己一同騙了進去。

沈持巒長歎出口氣,強行將他的話題轉移走,再說下去沒什麼意義。

“說來也巧,近日總是能夢到師父,總說他在冕洄之戰中死的很冤,他本不用死的……”

聞言崔岩之整個人止住了顫抖,眼中即將要流出的水光也都一並消失的乾淨。

本來還以為他會繼續順著自己演下去,等了片刻不見他有所動作,末了他來了這麼一句:

“你師父是救世英雄,要不是他封印魔尊,整個修真界將會毀於一旦。”

他這句話堵的沈持巒不能再說任何,以抬高他師父言述事跡表明功臣作為封緘,隻能將此話題揭過。

兩人都再無言語,像是一同陷入了哀悼沉思的穀間。

安靜的沈持巒根本坐不住,乾脆看著對麵床上的都思淼,他傷的看起來比周複言要重一些,胸前赫然出現一個大掌印,掌印之下一片青黑。

雖然沒打得過男主,看他在這躺著也挺爽的。

他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都思淼,晃眼間,似乎看出他身上隱約聚起的魔氣。

他倒是忘了,男主是半魔體。

如此也沒什麼不好,雖說不完全是人亦不完全是魔,但有一點好處便是身體修複極快。

他胸前青黑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化。

他就不信對付這麼多年魔族的崔岩之不知情,如此還不提,怕不是早就知道。

真是讓人唏噓。

這麼憎恨魔族的人不僅跟魔人做交易,甚至連心腹之人的徒弟都與魔脫不了乾係。

事實擺在麵前,崔岩之不想承認也沒關係,將自己洗腦也沒關係,反正他有張嘴能說話。

“他身上有魔氣。”沈持巒眉頭輕挑,將注意力都放在一旁的崔岩之身上。

他倒是想看看,崔岩之才被他戳破後會有什麼反應?

第79章

在他說罷後確有一瞬間的慌愣,隨即麵上被驚詫所掩蓋過去,“什麼?他身上有魔氣?”崔岩之幾乎是彈了起來,屁股下的木椅在地上晃了晃險些被他帶倒。

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樣,看的沈持巒有些憋不住想笑。

有種看熟人演戲的尷尬感。

演的很好就是有點過,魔氣都快杵到眼前了,還嘴硬,不過方才崔岩之將人揮走肯定也是有部分這原因。

他在替都思淼隱瞞。

也是,一個跟魔修合作了,也不是不能留他這個半魔。

都思淼的名頭他可是聽遂淵說了許多,聽的他都有些一言難儘,好好一個男主你浪跡女人堆做什麼?!

好好跟人家談也就罷了,三天空調兩天冷風,今天跟這個好上了明天出軌被那個發現了。

手段也黑不少。

某年宗門來了幾個特邀弟子,是從彆的門派中請過來作為交換的,在一次課堂中擾亂秩序,說這些弟子是魔修甚至大打出手。

魔修臥底,何等的大事。

驚擾了不少人,可待查驗過後發現其並不是魔修。

幾個弟子被他打的不是手折就是腿折的,崔岩之和邱櫟丹親自下場輪番勸說調劑,最後以都思淼誣蔑造謠生事,身罰十轉火霸鞭三鞭後送去檢宗關了半個多月。

這件事被謫昇門捂的嚴嚴實實,唯恐漏出風聲讓外邊人知道。

“師叔不知道?”

沈持巒坐在中堂椅上半分未動,哪怕就是傳過來的聲音中都帶著滔天的肅殺之意。

他分明是知道些什麼了,這樣下去遲早會壞了他的大事。

一個連胤修,一個沈持巒,這師徒二人當真是他的孽報,陰魂不散。

崔岩之深幽的眼底潛藏的陰狠愈發至深,捏在手中的法器像是受到他的波動,隱隱的響應著等待著他釋出。

僅兩個遲頓後便徹底想開定下結論。

若不是他被連胤修這惡徒控製,沈持巒他是斷然不會救。

沈持巒他要殺,哪怕是為了這個宗門,為了他即將到手的一切,為了徹底將連胤修的控製擺脫,也要殺!

既然他那麼在乎沈持巒,他偏要殺了他,還要割下他的頭顱送至他麵前。

為了這萬年基業,包鴻振他都能設計死的毫無懷疑,如今不過是兩個嘍囉在他腳下阻撓,算得上什麼。

“我的確是不知他有魔氣,倒是你為何如此清楚,難不成當年將魔尊放出的真的是你?”

是誰放走的都不重要,他隻要一個結果。

一個能為他所用的結果。

“師叔糊塗了,我若真將他放出如今又為何出現。”沈持巒麵不改色的說道。

崔岩之想要殺人滅口的意圖他還是看的出來。

“那你命牌作何解釋!你已死又怎能活下。”他氣勢淩人的轉身邁出一步,不作半分猶豫,手中法器化作長劍直指於他。

“還是說你就是個奪舍的野魂!”

“與魔尊打鬥寡不敵眾被其打傷,苟延殘喘之際被一仙人救下。”沈持巒唇角輕扯,自始至終帶著坦然。

實際上他心裡慌得一批。

現在誰都比他厲害,彆說一個崔岩之,就算是他都思淼從床上爬起來他都不好說。

更何況門外的那群人可都是他崔岩之的人,殺完他一出來,就說是他動的手想要刺殺他,但是沒成功被他反殺。

這麼說不僅合情合理,他被反殺都是死有餘辜。

兩人僵持不下之際,木門被人從外踹了開來,一道劍氣打在崔岩之端著的長劍之上,半截應聲而斷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看著裡麵還完好無損的坐在椅上的人,連胤修悄然鬆了口氣,揪著的心在知道他安全後才緩緩好些。

沒事就好。

跟出去後被酆鴻煊半路拖住,沒能及時趕過來,是他的錯。

他不該明知崔岩之心存殺念還放任沈持巒與他見麵,他不該自私的為了把沈持巒栓在他身邊,將他體內的修為功力壓製奪取。

他不敢相信若是再來晚些會發生什麼。

是不是他的沈持巒將會徹底不複存在。

沈持巒看著破門而入手持長劍揮置一旁的男人,心中忽的一陣悸動,他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僵在臉上。

壞了。

不會是得心臟病了吧?

他記得他爸好像有先天性心臟病,那也就意味著他很有可能就是中了概率問題這個大獎……

他印象中上高中的時候好像也這麼跳過,不過那時他忙著學習和賺錢,沒有想到這一處,再後來這段記憶就被他遺忘。

自從來了這裡後他小心臟受了不少刺激,再這麼下去可彆還沒回去就先不行了。

好好冷靜冷靜。

沈持巒緩了片刻後,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走至他身前的男人,抬眸看去,男人眼尾有些薄紅,像是哭過了似的,他深邃陰鷙的眼睛與他對視上,讓他心底顫了顫。

更加堅定了他爸的心臟病遺傳給了他。

身邊認識幾個醫生朋友,恰好給他轉發過公眾號消息,他看了幾眼,首當其衝的就是保持心態平和不要激動。

沈持巒試著深吸氣緩慢的呼出,可他的心臟好像就是跟不受控製一樣,不信邪的把手附到胸前,感受到手下跳動,快的仿佛要從他身體裡跳出來似的。

“……”麻了,真的麻了。

沈持巒幾乎是從椅上跳彈起來的,留下一句話便匆匆逃離了現場。

“處理好,包括這個人,我相信你的能力。”

一路向外盲目的在謫昇門走著,他有點亂,有點煩躁,心裡麵總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是一種無力感。

可能所謂的天降噩耗也不過如此吧。

不過其實死了…好像也沒什麼。

不管是在現實世界還是這裡,他好像並沒有所謂的真正的好朋友,也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不能所放手的。

若是非要說,那大概就是邱櫟丹和都思淼。

本意是等他動手時,施法將這房子打爛而後跑路,打不過誰還規定不能跑路。

隻是如今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

他不甘心。

他還沒親手把這兩個人虐的求饒,怎麼可以就死在前麵。

那些徒弟……他還沒能親眼再見上一麵。

這些心願都了結了,哪怕是死都應該會死的很安詳吧?

沈持巒從來不是那麼糾結的人,這些他都會一步步來。

連胤修的動作很快,在沈持巒出去沒多久後便傳出了崔岩之因通魔而被殺了的消息,與他屍體一並被掛在淩宇廣場上的,還有魔修的屍體。

那魔修一身黑衣包裹的嚴實,頭上圍著的黑頭巾散在肩上露出真麵容。

屍體掛在廣場中比想象中消息散播速度更加快速。

尋常在內門比試過後會備有休息的地方,在晚上的宴會過後第二日才會相繼離開,消息很快便傳入了那些掌門耳中。

無一都是不信的模樣。

睡著的被叫起來,練功的被打斷,洗澡的直接被破門叫了出來。

“聽說崔岩之死了,這消息你們覺得有幾分真假?”

“必然是零,小道消息本座從不信。”

“嘿,你不信你出來乾嘛,回去泡你的澡吧。”

“這次真不好說,聽說都掛在廣場上了,連帶著還有那跟他通魔的魔修。”

“什麼?”

“我看謫昇門這是捅了魔修窩了吧,臨昱仙尊也就罷了,是個誤會,如今一派掌門都通了魔,實在是……”

“真是世事無常,今日上午時還在於他敘舊長談,說沒就沒了。”

“通魔的就該死!可憐他還不如可憐我,我門被他壓的苟延殘喘,什麼資源都弄不到手裡,死了就是活該!”

“唉,沒想到除了一輩子的魔,最後卻發現他堪比是魔……”

“你們難道不好奇謫昇門的新掌門會是誰嗎?我們坐山觀虎鬥豈不是更有意思,畢竟掌門誰不想當。”

“是也,是也。”

沈持巒聽到消息時正與白創在八卦,詢問更多關於他那些徒弟的事。

“有個掌門死了?死了就死了又沒什麼,對咱們也沒什麼——”

白創推了一把窗戶外探進來的小腦袋,重新關上。

那小腦袋鍥而不舍的又重新探了進來,她說:“是咱們掌門。”

“啥?”白創微微一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我說,是咱們掌門死了。”

白創端著瓷杯的手措不及防的一抖,掉落在桌上,茶水灑濺出來。

這都是什麼超級大猛料,他以為他好兄弟沈持巒是謫昇門的仙尊就已經夠猛了。

這會兒又說掌門死了。

“可掌門不是今天上午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死了。”

“你去淩宇廣場看看就知道了,聽說是通魔被殺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話,小腦袋委屈的嘟了嘟嘴解釋道。

說殺就殺了?

他還沒聽見一點風聲人就被殺了?

白創看向在一旁喝茶的人,正要向他問些什麼,突然想到正常人聽到掌門被殺後不是都會驚訝嗎,哪怕情緒不外露也都會有破綻,而眼前這個人,不管怎麼看他都穩的像是早就知道的人。

該不會……掌門就是他殺的?

從身份上看,亦或是從修為上看,他都有可能是殺掌門的最合適之人。

可他已是一派仙尊,為何還要去殺掌門。

難不成是他想要篡位?

少年偷偷窺探的目光很明顯,幾乎是直直盯著他看,心中所想更是直接寫在了臉上,叫他想忽視都忽視不掉。

“人不是我殺的。”他唇輕啟。

“我,我又沒說是你殺的。”被揭穿了心思的少年臉色漲紅,跟他解釋卻底氣不足,耐不住好奇問道:“那你知道是誰殺的嗎?”

“不知。”

“你一定知道是不是,你回答的太快了,一定是知道點什麼。”

第80章

沈持巒啞口無言,有時候真不知道是該說他聰明還是該說他傻。

顯而易見的事實還要來找他求證。

若他是個壞人,第一個殺的就是這往槍口上撞的鳥。

不過他好像也確實不是好人。

“你隻需要知道人不是我殺的就行。”至於是誰殺的,現在沒人會關心更沒有人去追究。

等兩人站在淩宇廣場時,才深刻體會到什麼叫人潮翻湧,裡邊的人絕對不止有內門弟子,擁擠的兩人半點進不來。

遠遠的看過去就能瞧見上麵的兩條屍體,仿佛某人早就料想到會這般,故意掛的很高。

“真的死了啊。”白創嘴中喃喃道。

他還以為仙門與人界不同,隻要站上高位實力強悍便不會輕易死。

“何需感慨,要不我將人嗬退你上去摸摸,看看涼透了麼。”他這副模樣惹的沈持巒想逗他玩玩。

不為其他,白創這副單純的模樣讓他想到了小時候的連胤修。

小時候的反派…也挺好玩的。

可惜他沒能多陪陪。

白創聞言連連搖搖頭,他才不要去摸死人。

站在人潮之外的兩個弟子心中發愁,今日這般亂如何能找到到沈仙尊,心中悔恨,早方才就不在流星閣門口聊天了。

本以為今晚出了這等大事,各位掌門也都紛紛攜女眷前往淩宇廣場,隻有少許零散幾位掌門在閣中。

還以為晚宴不會再繼續,正好可以趁機偷偷懶。

誰能料想到跟一旁的弟子才說了兩句話,便叫連胤修當麵給撞上了,許是連胤修心情好沒與她們計較。

但卻讓她們兩個去將沈仙尊請過來。

可她們怎麼知道沈仙尊會在何處,路上碰見弟子便問,萬幸問到了,可當知道是在淩宇廣場時人都是崩潰的。

整個宗門上下誰不知掌門因通魔被人殺了,屍體還掛在廣場中。

“你見過沈仙尊嗎?我臉盲,我不知道哪個是。”一旁的女弟子問道。

“見過一麵,應該算記得吧?”

另一個女弟子說道,隨後看向人群,按著印象中的模樣找人。

可惜人頭太多,前腳剛瞧見一個模樣很像的,後腳就消失在一堆頭中,著實是太叫人難辦。

發愁之際不知道是誰說喊了一聲,“誒,那不是沈仙尊嗎?”。

兩個人瞬的跟著人聲看過去,兩三步過去頭也沒抬的就說:“沈仙尊,大師兄請您去一趟流星閣。”

“你認錯了,我不是沈仙尊。”被她叫做沈仙尊的那名弟子惶恐道。

“你不是?”

兩人隨後抬起頭,臉盲的弟子悄悄的用手捅了捅一旁的弟子,小聲詢問,“你不是說你能認出來嗎?好尷尬啊,所有人都看著咱們。”

“那個,其實我的眼神有一點點不太好,方才在遠處看著模樣挺像的。”被捅的弟子一臉歉意的說道。

“不好意思哈,認錯人了,你氣質挺好的。”她朝著被認錯的人悻悻道。

“……”

“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就是想認識一下你。”

眾人看向的視線越來越多,那弟子慌亂的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隻覺得鞋裡的腳像是要將地板扣下來似的。

“哇哦~”

“哇哇哇~”

一方起哄的聲音逼得角落兩人迫不得已離開柱子,方才兩個弟子認錯人的全過程,都被他們看見了……

“帥比,真沒想到你都是仙尊了。”想想當初他們還是在初入謫昇門前的試煉中認識的。

他不卑不亢回懟那郡主時,當著是叫人刮目相看的舒爽。

原還想著拉攏這麼個人才入門下,等日後將他帶回家中做個可靠的左膀右臂,如今看來是沒這個可能了。

帥比可是做大事的人。

“你也不差,內門比試前一百。”

白創怔了怔,隨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害羞的說道:“你都知道了。”

他還以為他偷偷溜入比試沒人會發現。

“嗯。”我還看了你整場比試。

白創是可塑之才,僅憑著外門教的那些能打進前一百,這足以比很多人都要厲害。

“遂淵呢?遂淵去哪兒了?”白創好奇的問道,他有些時日沒見到遂淵了,還以為他是在帥比身邊跟著。

“可能去哪兒玩了吧。”

“嗷嗷,這樣啊。”

談笑間便到了流星閣,還未踏進院裡去就瞧見不少人已落座,其中更是有孫湄舞和鄒方江的身影。

兩人還就坐在高位上旁若無人的說著什麼。

流星閣說是閣但也不是閣,翠綠草坪之上皆是擺放好的石凳石墩,偌大的木製頂棚偏偏中間為鏤空,抬頭便可見日月星辰,若是有流行劃過時還可觀觀星,是一個可以賞景的絕佳去處。

走近幾步,在一側與旁人說著什麼的連胤修迎麵走了過來,“師尊。”

看著他帶著笑意的臉上,沈持巒的唇角也不自然的跟著彎起,隻是那顆心好像又開始猛跳了。

他清了清嗓子,讓自己冷靜下來。

一直注視著他的連胤修有些晃然,在他臉上看到了笑意,隻是就一瞬好像又恢複到了先前那般清冷。

“你叫人喚我來有何事。”

“自然是專門給師尊準備了些食物,鄒方江說這裡邊的飯食很好吃,我就在想會不會合你胃口。”

“以後不必這般。”沈持巒在他指引下落座與一旁,更靠近一側山崖,往下看去可以看到山下的繁華光點。

“你便是我師尊曆練時結交的道友?”

“是的連師兄,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們見過一麵,去外門報道時是您為我們帶的路。”

“當然記得,聽說登上雲梯後發生了點小事,你替我師尊說了話,如此說來我還要謝謝你。”連胤修說著便將一瓷瓶遞至他眼前。

“這是一些回春丹,若是日後受了什麼傷,吃下便可恢複些靈氣。”

白創受寵若驚的捧到手中,“謝謝連師兄,日後在帥比有需要的時候我定竭儘全力幫忙。”

“……”

兩人一來一往,白創心思單純隻知其外意不知真內意。

連胤修這番舉動像是有種將他看作物件的感覺,劃地清晰的讓白創意識到,他們兩個不是一路人,讓他看清自己的身份從而遠離他。

讓白創更清楚自己,步入謫昇門便是用儘了全部的力氣。

而對於他沈持巒而言,那隻是個小小曆練。

沈持巒當然知道連胤修將他叫來不隻是吃飯這麼簡單,掌門雖死,但謫昇門不能一天無主。

“謫昇門中是徹底無人了嗎?讓一個女人坐在高位上是什麼意思。”其中一人直衝著高位叫嚷道。

流星閣中落座的人越來越多,很快便將所空之位全都坐滿,隻是人群中議論聲愈發的大,漸漸便不止一人這麼說。

“閣下是無眼?當本尊是死人嗎?”

鄒方江一手叩在石桌上,淩厲的聲線落在眾人耳畔不怒自威。

場中一時噤了聲。

鄒方江這句話說出就代表著,他將會是新任掌門,所以方才還叫囂的眾人安靜下來。

他畢竟是一門仙尊,那實力可是擺在這兒的。

場中□□就此被輕易的鎮壓下,有人歡喜有人憂,如今的場沒有達到預想中那般,當即就有人在沉默中爆發出。

“我想知道貴門是如何選下掌門的,救門以少先,難不成方畫仙尊活了那麼多年沒聽過這句話麼!”蒼韌有力的聲音像是鼓槌一般,敲打著每個人的心頭。

他這絕對是故意的。

見不得謫昇門短短一天內經曆了死掌門,換掌門還如此風平浪靜。

這麼說無非就是想引起眾人的不滿,從而出手為爭奪掌門之位打起來,這樣他就可以趁亂打劫左手漁翁之利。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在他這麼說後,會引起幾位長老的不滿連胤修的不滿,乃至是沈持巒的不滿。

隻可惜他算錯了。

鄒方江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倪眼看向場中發出這道聲音的人,嘴角浮出一絲冷意,“你是謫昇門的人?若是想質問本尊不如先拜入謫昇,等你成為謫昇弟子時歡迎你來找本尊切磋。”

“你!你!你你真是無可救藥!”

那老者被他出言不遜氣的不輕,指著他你了半天後才將話吐露完整。

“到底是本尊無可救藥,還是你和崔岩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說罷鄒方江裝作不小心的樣子又道:

“真是不好意思了,本尊的嘴今日總想說些實話,早就聽聞閣下的肚量很大,相信閣下應該不介意吧。”

“你彆胡說!我,我和崔岩之沒什麼關係!談何秘密!”覺察到身上不斷飄來的目光,老者臉色一白,急聲辯解道。

寥寥兩句話,挑起眾人懷疑十分容易,但卻讓眾人丟下懷疑實在不易。

一部分人想要挑事躁動的心被壓製下來,挑事不成反將自己還搭出去,這個買賣太不劃算。

“今後本尊便是謫昇門新任掌門,還要依靠各位丈量賜教,本尊是個文人,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若是好言相向大家一切都好。”

“若是諸位不懂文,本尊也會些法術。”

在他氣勢磅礴滿是殺意的言語聲中,眾人臉上堆砌出假笑,瘋狂的向他示好,表明自己無挑事二心之意。

意外的是沈持巒這側也得了不少人的關照,更是來他這裡非要敬一杯酒喝。

幾次三番他給麵的喝下,後來人像是刹不住閘似的,一個兩個的往這邊湊,甚至一個不注意回過頭便會發現,有幾個不斷向他靠攏的石桌。

那何止是靠攏,簡直有種要將他圍起來圈住的感覺。

雖說這些人是向他靠攏,沈持巒看得出來他們是為了討好連胤修,倒不用看眼神,隻是聽言語便聽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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