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到了這一步,他是時候該抉擇了。
不管做什麼他還是改變不了反派劇情的大致走向,那是不是就代表了,他最後一定還會死在連胤修手中。
就像所有能牽扯到他的弟子都已離開,他還是在那一日徹底反出。
如今他應該怎麼抉擇。
難道隻能殺了他嗎?
沈持巒心中還是不願的,連胤修也沒有傷害過自己,甚至在他回來後對他依舊很好,隻是他的行為……
可哪怕是沒傷害過自己,他也已經入魔成為魔修反派,害自己亦或是害他人,這不是遲早的事嗎。
這個時候心軟帶來的會是什麼,沈持巒很清楚。
他能感覺到,最近這顆心悸動的很頻繁,好像早晚也會死。
但他也沒忘,這裡不是現實,他隻是意外進入了劇本之中,他所做的隻需要自己開心,隻需要磨練演技就好了。
連胤修殺不殺也無所謂了。
至於這個劇本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了。
整個劇情人設都亂套了,他一個局外人還想那麼多做什麼。
總覺得真的好累,身心俱疲,從穿進劇情中再到現在好像一直在奔波,可即便是奔波也無法改變,沈持巒歎了口氣。
為床邊趴著的連胤修身上披了被褥,徑直走了出去。
在聽到一聲“吱”的關門聲後。
閉著的眼陡然睜開,連胤修不止一遍回想著他方才的那聲歎氣,眸光幽深充滿邪氣的看著方才沈持巒躺過的位置,細長的手緩慢的向那處伸了過去,感受著他留下的餘溫。
不夠,還不夠。
他像是徹底瘋了一般,脫掉鞋子爬上床,盤踞在方才沈持巒躺過的地方。
回想著剛才他是以什麼姿勢躺著,是以什麼頻率呼吸。
“師尊,你醒啦。”
於芷蓉一直觀察著隔壁房間的動靜,在聽到門響後,裝作端水的樣子,出門巧遇。
收了大珍珠,事怎麼可能不辦。
就算不收這些,於她私心也是不想讓連胤修在師尊身邊。
不過還真就趕上了,有錢不拿白不拿啊。
沈持巒正站在走廊的窗戶處站著,是為了靜心,也更是為了想下一步如何找到封樓。
被於芷蓉猛的一叫,轉過了身去看她,她的袖子被卷起來,手中端著水盆,“你這是?”
“奧奧,這個啊,遂淵它說身子不乾淨,非要洗澡,我這不是去換點乾淨水來嘛。”於芷蓉說著端著盆就要往下走。
迎麵直碰上一個小二,見到她端著水盆連奪了過來,罷了還狗腿的說道:
“哎呦,客官您這是做什麼,您有什麼事叫我來就行了。”
手中唯一能用的一個借口都被他搶走,於芷蓉繼續站也不是,回房間也不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最後想到什麼,直向他走過去。
那眼神步調堅定的像要入黨一樣,看的沈持巒都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穿過來的接班人。
隻是下一秒就讓他猝不及防。
“師尊,你有沒有道侶,或是什麼喜歡的人?”她說。
“……”你這麼說真的很傷人心你造嗎。
他這個當師尊的,就參與過你們一點點的兒時人生,然後就死翹翹了。
一睜眼一百年過去了……
喜歡的一個沒見到,更何況還是有沒有道侶。
沈持巒扯了扯嘴角,“沒有。”
“那你準備找嗎?”於芷蓉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說出來後才覺得有些不好。
雖然師尊也很帥,隻是她真的不喜歡這一款的,她喜歡溫溫柔柔愛笑的可愛的,對她對她言聽計從的,最好還是比她小些的。
隻可惜這些,師尊一個沒站上。
“修真之路任重道遠,道阻且長,況且我本無心情愛。”
“太好了!”
“?”
於芷蓉神情激奮,臉上是怎麼也擋不住的興奮,說罷,在意識到自己這樣不合適後,連連用手去遮擋。
“那什麼,師尊,不是笑話你的意思。”
“芷蓉,芷蓉很崇拜你。”
“我先回去了。”
於芷蓉憋笑憋的難受,說話的聲音中都是遺漏出的笑聲,說多說錯很快轉過身朝著屋裡跑了進去。
然而這隻是驚悚的開始。
打死於芷蓉都沒想到,她經曆了這輩子最難忘的三分鐘。
她看見連胤修躺在床上,被子中出現凸起來的一個山頂在不停的滑動,一陣低喘急促的喘息聲,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於芷蓉這才意識到是走錯了屋子。
她因為太激動多邁過個一個房門。
就那麼尷尬的站在屏風後,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若是不走她肯定會被連胤修發現。
就憑他的脾氣,她肯定難逃一死。
可若是走,她應該怎麼走!
門已經被她關上了,要是冒然再打開,肯定會有聲響。
一響動,她可就被發現了!!
到時候被他發現,她撞見了他意淫師尊現場,那豈不是更得死。
他如今連崔岩之都能輕易弄死,還隨意搭上一個魔修,單從實力上就比她強的多,若是覺得殺了她還不解氣,還要對定天派的人下手怎辦。
糾結之際,脖間一涼。
於芷蓉心底略微一顫,三十六計苟活為大,一把跪在地上朝著他認錯。
“實在是不好意思連師兄,我不知道您在做這種事,我走錯房門了,我該死,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給您認個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我吧。”
連胤修眼神冷冽而冰寒,看著眼前不停認錯的女人,唇畔勾勒出一絲冷笑。
“我記得是誰昨夜長劍指我,非要與我一決高下,打不過便爆人家底,你說這個人是誰呢。”他彎下腿,蹲在她麵前,手中的魔匕在她臉上輕輕的拍了拍。
“哦,原來就是你呀。”
刺骨的寒意一遍遍落在於芷蓉臉上,眼前人身上爆發出來的殺人戾意讓人更加恐懼。
她身軀幾乎是趴在了地上,身子不受控製的顫抖。
就在這時,腳步聲越來越近。
沈持巒幾乎是在遂淵從房間中出來後,便意識到於芷蓉是走錯了門。
當下向連胤修所在房中走了過去,走的快到腳步些許慌亂,他猛的打開房門,隻見連胤修一手拽著於芷蓉將她從地上帶起來。
末了看向他時微微一笑,眼眸彎起。
“你回來了。”
他目光緊鎖著被他拽起來的於芷蓉,她一直低著頭,很安靜,安靜的太過不正常。
注意到她腳下,熟悉的匕首上帶著點點血跡。
“抬起頭。”
聽著他的聲音,於芷蓉才稍稍有了反應,隻是頭稍稍頓起了一些,隨後低的更甚。
“師妹不願意就算了。”連胤修在一旁從容的說道。
“你閉嘴!”
沈持巒怒斥一聲,目光自始至終未落在他身上半分。
“把頭抬起來。”
於芷蓉先是怯生生的看了連胤修一眼,隨後在他的同意下,將頭抬了起來。
隻見她白皙乾淨的小臉上被劃了一刀,那一刀正在她臉側,許是劃完後又被他治療好,上麵已經結了痂。
沈持巒目光凝沉的看著眼前的女人,怒火中燒一巴掌抽在連胤修臉上,真是瘋了。
“連胤修你真行!”
雖說修士有能力祛除身上的傷疤,可這也不代表他能旁若無人,隨意的在她臉上去劃刀子。
一巴掌落下後很快灼燒起來,陣陣發麻的餘韻還在持續,連胤修的臉上很快腫了起來,是無比清晰的五指印。
女人被沈持巒拉走前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那眼中包含了很多,帶著挑釁像是朝他示威似的。
還真是有意思。
連胤修舌頭頂了頂臉頰被打的一側,唇角勾起一抹冷嘲。
沈持巒將人拉到隔壁房間,屋中的遂淵見到於芷蓉臉上的刀痕也被下了一跳,隨後不管說什麼也要去找連胤修算賬。
被於芷蓉一手緊緊的拉住,用僅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
“你可不能去找他,是我故意的劃的,現在計劃成功了一半,你若是去那
可就功虧一簣了。”
遂淵被她的手段震驚,不愧是花了錢的,事辦起來就是快。
可,可也沒必要劃自己臉啊。
怪疼的。
沈持巒拿出一個瓷瓶,將蓋子打開,指尖粘上些許膏藥,輕輕的貼在女人臉側的痂上。
口子有些深,哪怕是已經結了痂也是有些猙獰駭人。
“疼嗎?”
他輕柔的在上痂上滑動,溫柔的讓於芷蓉有一刻將他看作了父親,時間過去太久,她已經忘記了小時候父親的模樣。
隻記得好像小時候她受傷了,她父親也是這麼為他擦藥的。
她咧著嘴嘿嘿的說:“不疼。”
怎麼開始傻笑了?
短短幾分鐘連胤修究竟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女主回來就這麼不正常了。
沈持巒忍不住在她頭上敲了敲,“自己的臉要保護好,若是就那麼毀了看誰還要你。”
於芷蓉哼哼兩聲,捂住方才被他敲過的頭,很是欠揍的說道:
“那可不行,我才不要跟你一樣。”
“……”
其實不提道侶,咱們還是能好好的聊一聊的,提起道侶,沈持巒突然想到了都思淼。
男女主不是官配嗎?!
怎麼看女主這樣子還有點懸了。
第87章
不僅沒有要找男主的感覺,似乎還有點期待新道侶的樣子
難不成這倆官配要涼了?
沈持巒這麼想著,一個期待住。
怪叫人好奇的。
給於芷蓉痂上擦好藥沒多久,門就被敲響,聲音是方才的小二,“客官您的水好了,我給您放外麵了。”
一旁的遂淵吃著桌上熱騰騰的飯菜,不亦樂乎。
反倒是於芷蓉在他身邊有點不自然,整個人坐立難安外,更多的是有種像是是不是在偷看他的跡象。
關於她端著水盆出門碰見他,他自然是知道這是她故意為之。
他不瞎。
遂淵身上根本就沒有洗澡的跡象,更彆說還是洗了一半的那種。
還有兩人在他開藥蓋時的竊竊私語,種種跡象足以證明,兩個人之間肯定有什麼事瞞著他。
好事不瞞人,瞞人非好事。
一頓飯吃的於芷蓉渾身上下像是紮了根刺似的,如鯁在喉,吃到最後出神的連筷子上的菜掉了都不知,還將筷子往嘴中送。
遂淵傻乎乎的半點事不往心裡裝,所以於芷蓉更適合作為突破口。
“你們謀劃了什麼。”
男人質問的聲音冷不丁落在兩人耳中,皆是一怔,隨後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接著吃。
末了這時候遂淵開始賣萌,使勁瞧著他,問:“主人你在說什麼?什麼謀劃。”
刻意的聲音聽的於芷蓉想爆給它兩拳,完畢後拽著它的翅膀狠狠問它,為什麼這時候裝!
你什麼時候裝不好,你往刺頭上裝!
你姐姐我的臉可白劃了!
沈持巒不吃它這一套,乾脆不去看它,一雙眸子鎖定僵硬著身子吃飯的於芷蓉。
“好孩子,我希望你不要騙我。”
他的聲音就像是敲在她心頭的警鐘,明明不過是一句普通不過的話,中間卻蘊藏著不少未成型的怒意。
這次不管如何,絕不能承認。
師尊平時再生氣都不會動手打他們,可方才師尊打了連胤修一巴掌。
那是以為他欺負她,為她出氣。
可這次不一樣,這次若是承認,師尊便知道是她在騙人,是她在給連胤修和他下套。
若是這樣,他肯定就不要她了。
於芷蓉捏著筷子的手發緊,虎口的皮膚被木棍擠壓的呈現出白色狀,她嘴硬道:“我不知道什麼謀劃,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真是一個也不叫人省心。
沈持巒黑著臉從椅上起來,“那便再好好想想。”丟下一句話打開門走了出去。
隻剩下兩人的房間,沉悶低壓的氛圍散了許多。
遂淵看著依舊低著頭在吃飯的於芷蓉,有些歉意的跟她說道: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幫忙了。”
“沒事……”
這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於芷蓉機械的吃過筷子上的米,微涼的水摻雜在米中,米被泡的發軟膩在嘴中,不用嚼就能順著嗓子直接咽下去,像是她被趕下山門的那一年。
春風拂曉,杏花微雨,她在雨中吃著好心人給她的那碗白米飯似的。
她摸了摸臉,原來她臉上的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滴下。
沒事。
要堅強。
師尊的身邊一定會有她,她也一定會將連胤修趕走。
就像當初他把她身邊的師兄一個個趕下山一樣,她從來都不是犬,而連胤修也不一定一直就是虎。
沈持巒剛從屋中出來,就瞧見一旁蜷做一團蹲在門口處的連胤修。
見他出來,抬頭看向他,一側臉頰帶著手印腫的很高,眼中像是掛著水霧似的,有些可憐。
不少還未走的客人觀察著樓上的情況,更是早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男人。
“這不是那個將小娃娃帶走的男人嗎?”
“是啊,他怎麼在這兒蹲著。”
“嘶,這臉被打的這麼狠?都腫了。”
“不會是那小娃娃打的吧?雖然叫了一聲,我可還看見它活蹦亂跳的,絕對沒死。”
“不像不像,這屋中還有個女子,我倒是覺得這三個人是一家,而這個男子是小三。”
“咳——”小三?
大堂中坐著的人咳嗽了一下,隻是回頭瞬間便都安靜了下來。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他們天極城的城主大人。
他們如何敢在城主麵前那般吵鬨,若是城主大人生氣,他們全家怕是都要遭了殃。
封樓麵色微凝,不過聽說有一男一女一孩子在街上逮人就問,城中可否有姓封的人家,他覺得可疑就讓人去查。
以至於就查到了這間客棧,隻是剛進來就聽見熱鬨不已,怪叫人有些好奇,難免多聽了一會兒。
隻是沒想到還有些複雜,連男小三都有了。
“城主,需不需要將人都清空。”身後推著輪椅的男人詢問道。
“不必,如此怕不是掌櫃今日便沒了錢掙。”封樓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二樓。
聞言躲在櫃台後方的掌櫃大氣不敢出,遠遠的看著大堂中的不速之客。
心中急的無法言語,更是在聽完他說的話後冒出了一身冷汗,祖宗您可彆怕我沒錢掙,您就安心在這兒彆殺人,彆動手,這便是我唯一的祈求了。
被人圍觀的感覺太過難受,沈持巒將人帶了回去,掏出剛才給於芷蓉用過瓷瓶,扔在他身上。
沒聽取兩方證詞,就當了判官,是他衝動了。
是他誤會冤枉了他。
隻是兩邊都不是簡單的人,豈會把自己的想法掛在臉上,嘴裡說的話更是假假真真,真真假假的。
永遠料不到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還是半摻半假將他蒙在鼓裡,這種雙方博弈後留下來的爛廠子還需要他來收拾。
實在是煩躁!
連胤修拿著瓷瓶掰開蓋子看了眼,隨後便看向麵前坐下後,幾乎就閉上眼的人,心中的不甘與嫉妒湧現整個心間。
為什麼在於芷蓉那裡是親手為她塗,到了他這兒就將瓷瓶這麼隨手扔給他。
聽著瓷罐落在地上破碎的聲音,沈持巒瞬間睜開眼,入眼眼前便是緊貼向他的人,他眼底滿是偏執的禁錮住他。
還未說話,就被連胤修以唇堵住截回了肚中。
這個吻來的太快,令沈持巒有些措手不及,連胤修猛烈的吸吮著他口中的甜美,恨不得將他吞噬入腹。
霸道的吻吻的沈持巒有些喘不上來氣,桎梏住他的人就像是發了情的泰迪似的,不斷在他身上點火。
以至於沈持巒用力咬了口中的靈舌後,那人似乎更加賣力,除了在他身上亂摸的手,還有席卷滿口鋪天蓋地的血腥味。
不知道過了多久。
看著眼前半靠在椅背上不斷才喘息的人,連胤修眼眸愈發的炙熱,理智卻被他找了回來。
“為什麼總是看不起我,為什麼嫌棄我,就因為我是魔修,一個身份真的這麼重要嗎?我就真的讓你很丟人嗎?”
他的話像是喃喃自語一般,也沒想著沈持巒回去回答。
他撫摸著沈持巒的臉頰,感受著無比真切的溫度,一種滿足感在他心間蔓延。
他總是會貪心的想。
如果時間會凍結就好了,一直暫停在他被他吻的時候。
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是最聽話的,才是最不會說出讓他生氣的話的,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是真正屬於他的。
沈持巒被他的話問的一愣,。
“我沒看不起你。”
“你說謊!我不信。”
男人一臉的固執,好看的眉宇被他皺起。
明明就是看不起他,就是嫌棄他,否則怎麼會在知道他是魔修後與他說那種話,什麼狗屁師徒緣分儘了。
他不信!他也不許。
還有今日,他還一句話未說出口,就被他迎麵落上一掌。
就因為他是魔修,所以就算他沒動手,也會自動會被規劃為是他做的麼。
臉側的人在他頸肩深埋,覺察到連肩上的濕意,沈持巒整個人腦中都是發懵的。
怎麼他還哭了?
是他被強吻,這時候哭得不是他嗎?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為什麼不反駁我,你看,你就是在說謊……你在騙我……”
在他頸側悶了很久的男人,帶著哽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脆弱的像是路邊的蚊子咬他一口都要哭的節奏。
沈持巒連忙趁著他質問空隙說道:“我說過,我從來就沒看不起你,難不成我從小對你很差勁嗎?”
“至於你魔修的身份,我也沒有嫌棄,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若是你認為是昨夜的話讓你覺得我認為你丟人,那你便孺子不可教,昨夜各門派掌門亦或是高手眾多,你覺得這麼多人僅僅憑著你自己能突破重圍,能安然的活下來?”
“還有,我還沒怪你取走我的修為。”
“聽你的意思是,如今你要把這些賬一筆一筆的跟我算清?不過這樣也好,日後出門剩的——”一隻大手堵在他嘴邊。
“彆說了。”
連胤修囁聲道。
原來是師尊不是那麼想他的,心中還沒開心起來,就被他和孫湄舞合謀要殺他的事擠了下去。
在聽到他問話的內容時,沈持巒嘴角微微抽搐,他還沒怪他跟蹤,就被他先怪上合謀殺他的事了。
不愧是反派,先發製人還是你的強項。
“隻是敷衍她,她一看人不順眼就想殺人,沒事在耳邊念叨,會很煩。”他說道。
男人沉默了片刻,將他壓在心底多年的疑惑問出,“那你為何要給我下毒。”
“?”什麼時候?他什麼時候給連胤修下毒了?
看著他臉上的疑惑,連胤修繼續道:
“就是在你去雪靈穀那天。”
“你都看見了?那是補藥,對你身子有好處的。”
“可是小鳥吃了菜死了……”
“……”
一下子把沈持巒給說住了,他是下的補藥啊,該不會是被原身換了?
隻有這樣才能將一切說得通,原身一直都想殺他,而那正是個好機會。
第88章
片刻的沉靜,沒有得到,回應的人看向沈持巒,幽幽的眸光就像是在說,看吧,還是被我說中了,你就是想殺我。
沈持巒麵不改色的將抬起來的腦袋重新壓下,“可能是拿錯藥了。”還是哭著吧。
連胤修太精了,稍微有點遲疑他都能從感覺到異樣,從而更堅定心裡的想法。
被他重新壓下的連胤修勾了勾唇角,猜想已經驗證,當初有段時間的沈持巒果然和現在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非要去比較,那個倒是更傾向於上一世的沈持巒,手段狠辣做事無情。
不過這一世不管他是誰,既然已經決定斷然不會再放開他的手,有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上一世他對這些情愛從不放進眼裡,就連話本中被人甩掉還依舊湊上來的女人都嗤之以鼻,甚至連男人的錯誤都被她抹去,傻乎乎的要跟他重新開始。
現在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沈持巒被他坐的兩條腿都是麻的,正欲叫男人起來,外麵就傳來了躁動的聲音。
與之還有幾道帶著驚呼的熟悉聲。
“去看看。”
他拍了拍身上的人示意他起身,他的腿是抬又抬不起來,身上的人還紋絲未動。
連胤修的唇抿成一條直線,貪戀不舍的站起身,快步走到房門處,稍稍打開些門縫向外探去。
於芷蓉被一個輪椅上的男人抱住,旁邊還有一些跟隨著的護衛,從修為上看,應為高手。
那個瘸子找過來了。
這麼快,莫不是探出了點什麼風聲?
沈持巒就看著他不情不願的抬起屁股,起來去看,沒看一會兒便陰著一張臉回來。
他說:“是封樓。”
封樓來了?
沈持巒心下一喜,準備起身去看他,剛起身就直跌坐回椅上,兩個腿上像是裝了麻筋似的,又麻還有些疼,稍稍一動便會難受。
無奈隻好在上麵坐著不動,等後勁緩和再起身。
一雙手貼在腿上緩和的揉捏著,連胤修怎會不知道他是怎麼了,是他方才壓的他腿上血液不流通了,短暫的疼麻過後是放鬆的舒爽。
還沒享受多久就聽見門外的敲門聲。
“進。”
於芷蓉推著封樓緩緩步入屋內,入眼便是一副師慈徒笑的溫馨畫麵,看在眼中卻是紮眼的很,讓兩人因重逢而掛著笑意的臉上凝固。
連胤修斂目低眉的跪在他麵前,以一種極低的字姿態為沈持巒捏著腿,而她師尊竟沒反感的將他推開。
是不是他跟師尊說什麼了。
於芷蓉心涼了半截,自小師尊就喜歡他,現在看來更是,就他隻言片語便可重新拉回師尊對他的相信。
連胤修你真是好手段!
“師尊。”封樓忍不住叫道。
沈持巒腿上屬實被他捏的險些睡著,晃了個神,猛的睜開眼就瞧見眼前。
他這個多年不見的五徒弟坐在輪椅之上,臉上青蔥的胡茬,眼下泛著圈圈的青黑,這些印證著他好像並未好好休息。
腿上蓋著的那塊布,看上去已有了些年頭,駁雜的花紋已經沒有那麼鮮豔,但缺正適合他。
他就像那城牆之上經曆過戰爭的殘酷,被人壓下殘缺的花朵,不如曾經那那般年少,更如歲月沉澱之後留下的穩重。
“能再見到您真好,封樓這輩子足矣。”
輪椅上的男人眼底有些濕潤,隻是在視線再次落到地上那殷勤的男人時,一瞬變了些東西。
“這是……大師兄嗎?”
他口中的聲音帶著不確定。
偏偏沈持巒生出一種兩人會要乾架的直覺,就像於芷蓉和連胤修,兩人在一個空間中是安分不下來。
見到連胤修在地上捏腿,於芷蓉近乎是快速的跑到他身後捏肩。
要隻是單純的捏還好,她不安分的在一側晃來晃去,用腳時不時的踢連胤修一腳。
踢了幾下後,在發覺連胤修將她視為空氣,忽的想到了什麼,心中再不願意也還是沒再動腳。
而她這邊停下後,連胤修就開始了作妖。
“那一仗不會不僅傷了你的腿,連你的眼也傷了吧?不過沒關係,我們修真之人自然有法子給你治治。”他膩在沈持巒腿邊,眼尾上挑,冷嘲熱諷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聽著他口中故意加重的最後兩字,封樓撇了他一眼,“幼稚。”
而後將目光投至沈持巒,“師尊和師妹奔波至此,不如隨我回去歇息歇息。”
“好。”
“不必——”
連胤修聲音落下與之碰撞,最後在沈持巒視線下改了口,“既然師尊想去,我也願意同師尊一起前去。”
“你不必勉強。”封樓鷹隼的眸子看向他,“不想去也無妨,稍後會為你升至上等客房,在這裡等著師尊也好。”
“……”司馬昭之心。
若是師尊真的隨他走了,他在這兒還能等的回來?
怕不是空等二三百年都等不到人來。
在台下吃瓜的眾人見到上方的人欲要下來,連連低下頭裝作要吃飯的模樣,悶聲不吭往嘴裡塞。
待到人走後才鬆了一口氣,整個大堂像是又活了過來似的。
“誒,你們看到沒有,哪一家三口和那個男小三好像一同上了城主大人的馬車。”
“什麼?!”
“真的假的,你沒看錯吧?”
“怎麼可能看錯,清清楚楚,我豈會連城主大人的馬車也認不得,就是一同上了馬車。”
“嘶,事情開始有些複雜了,他們和城主是什麼關係?”
“根據我的猜測,很有可能是咱們城主大人為愛做小三,他也喜歡那個女人,沒瞧見方才還抱她了麼。”
“啊?那為何還要將男小三也一同帶走?”一人提出了不解。
“嗯…許是…許是城主他知情那女人丈夫喜歡這男小三,帶回去好讓她徹底看清,隻有城主大人才是真心愛她,隻有城主大人才能給她最好的生活。”
他此番話一出,眾人瞬間覺得很有道理,隻是竟然沒想到,他們城主大人愛的那麼深沉。
不止一路上,就連到了府中連胤修依舊跟的很緊,用封樓的話來說就是一隻看門狗,狠狠的守著家門誰也不讓觸碰。
就連吃飯也是這般,桌上眾多菜,自己個倒是很自覺的夾起來往沈持巒嘴中送。
末了彆人給沈持巒碗中夾菜時,就像踩了他的狗尾巴似的,夾起他碗中的菜往自己嘴裡送去。
如此來幾下都進了他嘴裡。
在場兩人看的心中甚是窩火,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師尊,這般霸占也未免也太不要臉了些。
更何況他還是已經被師尊斷絕了師徒關係的人,還這麼在他們麵前叫他們師尊師尊,當真是猖狂。
封樓腿上的手愈發收緊,看著殷勤伺候的某人起了殺意,卻被一手捏在了他手背上。
於芷蓉搖了搖頭,“此時絕不是報仇時機,你我不是連胤修的對手。”何況他太會說話,連師尊都被他哄騙的團團轉。
“可——”
“沒有可是五師兄。”
於芷蓉笑著夾起桌上的菜放置他碗中,就像安撫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隨著落下也壓實了他的怒火,他垂下了眸子沒再說什麼。
沈持巒那方也僅限於外表看上那般沉和,在外麵被這麼喂吃東西太奇怪了,雖然他們幾個不介意,可他心裡這道坎是真過不去。
會不會有辱他仙尊風範,這麼大人了還要被人喂。
因為心裡這道坎過不了的沈持巒,幾次意欲抬手拿起筷子,都被他輕鬆壓了回去,甚至跟他說話的聲音中都是委屈,聽的他於心不忍。
“我就知道…師尊還是變了…還是騙我的…還記得在洞中喂師尊的時候,師尊都是欣然接受…如今隻是換了個地方…便……”
還未說完聽的沈持巒臉紅心跳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張口將嘴邊送來的飯吃下。
現在怎麼能和那時候一樣。
那時候他身上都被做的又紅又紫的,連……連屁股……不想還好,一想起來沈持巒的臉就落了下來,委實是開心不起來。
他讓一個男人壓了就算了,不過是在劇本中,就當是循環的一夜情多發生了幾次。
你不提我不提的就當過去算了,問題是偏偏他又提那件事,還是以此當借口試圖獲得他的同情和可憐。
可偏偏沈持巒又很吃這一套。
直到吃完飯封樓安排了院落將人送回住處時,連胤修在他身旁,宛若一副正室的模樣將後來人擋了出去。
“該休息了,封城主今日應也疲憊,不如就先回去休息,其餘之事明日再談。”
一把長簫抵住快速合上的門縫,陰鬱的聲音響起,“本城主無所事事正好可以陪師尊,倒是你,整日在師尊身旁伺候,怕是心中早已(心)身(存)心(怨)俱(恨)疲。”
“福子,還不快去為連仙人……哦,不,如今應是魔修了吧,瞧我這腦子。”
封樓說笑著眼中卻不帶半點談笑意味,句句所指都戳向他意圖圖謀不軌。
都已墮落成魔修,還不清不楚的跟在他師尊身邊,怕不是就這樣蟄伏等師尊放下警惕,便出手害了他師尊。
封樓眸色漸深,抵著門口的長簫用了些力道去阻擋像是要夾斷簫的門。
幾經來回木門在兩人的推阻下發出“吱呀”的聲響,像是經受著風暴的洗禮,沈持巒深深覺得心累,再不叫停怕是今晚又要換房間了。
他算是發現了,連胤修和這幾個徒弟中不管哪一個都合不來。
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
“連胤修。”
推著門的連胤修鬆了鬆手,站在一旁,幾乎是在他開口就知道他什麼意思。
門沒了阻礙被長簫輕易推開,發出一聲巨響,接著搖搖欲墜的掛在邊上的木框上,於芷蓉見機堂而皇之推著輪椅進來。
第89章
進來後自覺的將人推至沈持巒跟前,桌前搬個椅子在旁坐下,善解人意的說道:
“連師兄不要多想,師尊要見五師兄必然也是有很多舊要敘,更何況師兄和我對師尊也隻有一腔敬意,並無其他意思。”
實則話中暗指挑的更是明了,大致意思就是說:
你以為誰跟你一樣心思齷齪,我們對師尊都是敬重仰慕,識相的就快點出去彆耽誤我們“告狀”。
而且你霸占師尊的時間足夠長,也該換換我們了。
該不會是你自己心虛害怕我們說些什麼,從而威脅了你在師尊心中的地位吧,於芷蓉心中這般想著,帶著看好戲的神色看向他。
事就這麼被擺在眼前,你不願意也得願意,彆無選擇。
連胤修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他不是傻子,若是把這時間留給他們和師尊獨處。
誰知安的是什麼心。
更何況以前他對他們做的那些事,不可能隻是簡單的敘舊閒聊。
“並無其他意思就好。”
連胤修儼然是一副打定了主意不肯走的模樣,說罷拿起椅子放在沈持巒身旁,在上坐下。
二對一的情況變成了二對二。
於芷蓉和封樓並排,對麵由沈持巒一個人再多了一個連胤修,一時頗有些像婆媳相見似的,不過若是再瞧臉上嚴肅的神色,倒有幾分像仇人想見。
遂淵自打進門便注意到有些不對勁,手上舔食的糖葫蘆被它揣進空間。
擦了擦嘴後朝著躡手躡腳的向幾人走去。
隱約聽得幾句談論聲:
“任留一個魔修在身邊總歸是不安全的,我知道連師兄舍不得師尊,可你應也不想害了師尊吧?”
“你怎麼知道我會害師尊,還是說你認為你有能力保護師尊?”
“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行為很搞笑嗎,你已經被逐出師門了,你沒死便已是師尊開恩,不僅不知恩圖報,還恩將仇報不太好吧。”
“我覺得五師兄說的有道理,連師兄做事可得想好後果,畢竟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師尊。”
“後果?你們想看什麼後果,還是你們希望看到什麼後果,你們若真是希望師尊平安無事,那就不要插手。”連胤修平淡的眸子掃過兩人。
“我看你真是昏了頭!”
男人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怒意與火氣,一聲大叱在眾人之間爆發,說著便要自己推著輪往外走。
爭吵讓這場久彆重逢的敘舊不歡而散,氛圍也沉悶的有些壓抑。
“五師兄!“
於芷蓉連忙叫住欲推門出去的封樓,“師兄你千萬彆做傻事。”追了出去。
遂淵緊緊扒著小桌看向前麵,一句話也插不上的主人夾在幾個人中間,到又被扔在這裡,有些怪可憐的。
雖然它也不喜歡白眼狼,可是細數下來它也沒對不起過主人。
在為主人洗白身上的臟水時,還是白眼狼找到的它,與它合謀控製了崔岩之才讓他在演武殿說了那番話。
在它打聽完消息回海院時,還曾聽到有幾個路過的小弟子談話,說崔岩之和他通的那魔修都被殺了的事,還說屍體被掛在了廣場中。
聽到這番話後,它的心中便有了些數,單看這手段就知道一定是連胤修做的。
謫昇門眾弟子都被他的外貌所欺騙,沒有聯想到背後的人,不過這也不見得是件不好的事。
況且它還發現白眼狼的修為高深莫測,比在剩下幾個徒弟身邊都要安全些。
沈持巒早早就注意到了藏在桌後的遂淵,從方才回來路上就沒看見它的影,這會兒躲在桌後半天也不見出來。
“你在那兒做什麼。”他嗤笑道。
跟個怕生的小貓似的。
被點到名的遂淵從後麵閃了出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看你們吵的起勁,怪不好意思打斷。”
這是什麼理由。
不過也確實有些難搞,剛開始坐下時聊的還很好,你來我往的,也不知道到後麵是誰先說話時夾槍帶棒的。
再到後來就這麼吵了起來。
他隻是想來看看這些徒弟如今怎麼樣,現在看來是不適合再現身。
連胤修跟在身邊根本沒甩掉的可能。
見了於芷蓉,剛見麵就交手。
見了封樓,唇槍舌劍火上心頭。
若是再見了剩下的那幾個,難免脾氣爆,怕是會直接動手打起來都有可能。
不妥,實在是不妥。
“你若是不好意思,便出去,我和你主人要休息了。”
“?”
“聽朱雀說你喜歡吃果子。”
遂淵腦袋頂上冒出個問號,還沒來得及發作,一句話就摸順了它的毛,乖巧的抱著靈果走了出去。
獸也不鬨了,毛也下去了,屋子的門都不忘替他帶上。
送走了遂淵,房中安靜下來許多。
連胤修看著兩根手指無意識摩挲的沈持巒,神色有些微動,這是在他想事情的時候,才會做的一個小動作。
是在想剛才封樓說的那些話嗎?
還是在想法子怎麼將他一腳踢開。
他饒有興致的看向一旁的男人,身子若柔若無的側在他身前想引起他的注目。
“師尊在想什麼?”伸手將男人發冠上掉下的幾縷青絲重新掃上。
“我在想是明日就走還是今日。”
沈持巒想想了想還是如實說。
不為彆的。
他算是已經見識到了連胤修胡思亂想的功力,要是不跟他說怕是又要瞎猜。
“師尊很著急嗎?”
連胤修挑眉問道。
怎麼覺得他師尊最近的行為有些奇怪。
內門比試之前要他努力修煉,還有周複言亦是如此。
沈持巒給周複言秘法學習,乃至也讓他努力修煉參加內門比試,像是在隱隱期待什麼。
還有崔岩之,隨口一句讓他處理掉。
他是在暗中查到了什麼還是一直都知道,隻是最近出現了意外,讓他變得想儘快處理。
還有比試完的第二日,他從魔界趕回海院後見不到人影,是朱雀跟他說,沈持巒一大早就跟著一個女人下山了。
好像是在說什麼去見徒弟之類的話。
連胤修猛的覺得心口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流逝,留下那種空無的感覺,怎麼也抓不住。
心心念念見徒弟,現在也還隻是看了封樓一麵,就想著要走,接著去看下一個嗎?
也是就這麼隻看一麵。
他的日程好像很趕,好像要把所有的要進行的一切全都短暫的壓縮。
就好像……他是在為死做準備。
這個意識讓連胤修整顆心不安到極致,卻不得不努力讓自己看的正常。
“有一點吧。”
急肯定是著急的,他看完了還趕著回謫昇門,邱櫟丹那師徒倆他可都還沒報複呢,怎麼能不著急。
“那…下一個是去看彆的徒弟?”他的聲音有些不住的抖動。
“嗯?你怎麼知道。”
沈持巒抬了抬眼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接著就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要是這般明顯,他還演什麼啊。
演技都直接倒退到姥姥家了。
連胤修一顆心向下直墜了去,被他猜中了,那結果是不是也……
不可能。
沈持巒看起來身體上沒什麼問題,怎麼可能會死。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腦中緩緩顯現。
他要自殺——
連胤修的呼吸瞬間停滯,眼中充斥著血絲,緊緊抱住還在想著計劃的沈持巒,強迫著掰過他的頭讓他看著自己。
被掰過頭的沈持巒眼中帶著茫然,似乎不理解他這是做什麼,但也沒有阻止他。
他覺得連胤修肯定又犯病了,反派偶爾發發病挺正常的。
人都還發瘋,反派發發瘋也挺合理。
“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他摸了摸沈持巒毛茸茸的頭。
隨後打開地圖,還有空間中的一些盒子。
盒中是原身早些年存放的一些符籙,有傳音,有結界、雷符等等,還有一些是可以傳送的符。
謫昇門本來剛開宗立派時百花齊放,各宗數十餘,後來不斷經曆一些變遷,導致不少人像極離宗,或是死去。
漸漸的宗門弟子稀少也就關了,以至於到主角這裡隻剩下了鼎盛的四宗。
至於這個仙尊為什麼那麼吊,很年輕就登上了這個位子究極原因大概因為這個位,丫的它還是世襲的。
沈持巒無力吐槽設定,從中拿出幾道符籙疊放在袖中,以備不時之需。
除了這些之外,他還發現連胤修格外的粘人,不是總想著貼在他身邊,就是想方設法的找他要親親。
哪裡還有半點劇本中的霸氣側漏,殺人如麻殘忍暴虐的魔頭形象。
這還都不是更過分的,更過分的是沈持巒發現這人有意的不讓他睡覺。
他剛閉上眼,連胤修的手就開始在他身上亂摸,徘徊在衣口邊緣,再睜開眼時,那雙手便暫時偃旗息鼓,待他重新閉上眼時伺機而動。
真是見了鬼了。
他當初怎麼就一點沒看出來,反派是個色鬼?
然而這隻是他沒意識到,一盤肉放在開過葷的男人麵前,豈會安然的就這麼純蓋被睡覺。
察覺到身上逐漸往下身走去的手。
“連胤修。”
他猛念了男人的名字。
那雙手的主人頓了頓,隨後像是徹底攤牌了不裝了似的,朝他身上壓了下去。
“你不是想要回修為嗎?”
“你會給?”沈持巒睜開眼看著身上的人,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
“和我做。”
“……”先睡了,拜拜。
男人的話簡短有力,在他說完後看著沒有猶豫反而直接閉上眼的人,有些無奈。
幾乎是剛閉上眼,滾燙的氣息噴灑在他身上,讓他忍不住輕顫了下,接踵而來的就是男人落下的唇角。
截住他的唇強勢的撬開牙關侵入,含糊不清的說道:“沒騙你,和我做你的修為就回來了。”
第90章
整整一夜在快感之下,沈持巒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隻是在他醒後就已經感受到體內是充沛的靈力,還有已經回來的修為。
甚至比原本的化神初期還要高上兩層,直至大圓滿境界。
他可沒忘當初看見這個劇本的時候,簡直對多方麵無力吐槽,前麵對這個世界觀的設定就是,因多年前修真之人太多,修成正果遇雷劫升仙之人不在少數。
品行不端正的人鬨事層出不窮,掌管上界的天尊同天道達成了協議,收取了下界絕大部分靈氣,以此若是可飛升之人便是最精之人,定不會鬨的上界亂作一團。
靈氣急劇減少,所以這也就導致了很多人窮極一生的修為,最多也隻是元嬰,更甚者才是化神。
就是上個床加的修為,未免比原身為了修煉用了邪法還要快,也太詭異了。
沈持巒腦海中回想著他那句話,為什麼和他做修為就會回來,難不成還有什麼設定被他遺忘了?
思來想去實在是想不明白——
隱約記得昨夜連胤修好像還哄騙著讓他運一個功法,那功法他從來沒聽過。
該不會是什麼雙修功法吧?
不是一些劇本小說中總會有邪修,或是魔修之類的用雙修增加喜歡為麼。
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沈持巒歪過頭看向一旁閉著眼還在睡覺的男人。
鼻梁高挺五官俊美,眉目間帶著一絲輕鬆的甜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雲雨過後的原因,他一雙手緊緊的勒在他身上,腿腳像是章魚足似插在他腿間緊壓著。
呼吸長緩,看上去睡的很沉似的。
但沈持巒就覺得,他絕對醒了,這會兒就是在裝睡。
他微涼的手指觸碰到男人臉上,就那樣看著他的睡臉,沈持巒硬生生覺得和受到了蠱惑一樣,跟著心臟激烈的跳動聲,不自覺的在他嘴角落了一吻。
隻是輕輕一貼便迅速離開,就想蝴蝶短暫的停留了一瞬。
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的沈持巒,整個人有些不好,他剛才怎麼了,他為什麼會突然想親一個男人。
該不會——真的是他彎了吧?
沈持巒不自覺的眉頭緊皺,很快將這個想法搖了出去。
可能是因為現實中被一些認識的同性戀同事,不知不覺的解鎖了新的三觀和原則,乃至他對另一半是男人的接受程度很大。
可是他和連胤修,不,不應該啊!
小時候他拿連胤修當兒子看,長大了那麼多年他回來了,是吧,怎麼感覺回來了都變味了??
嗯……
該不會是因為小時候對他好,所以小時候就芳心暗許他,喜歡爹係男友?
他爹嗎?
果然人一到二十七爹味就出來了?
他低下頭看兩個人的姿勢,基本上斷定了絕逼讓他給猜中了,可問題是,不是隻有小受才會這麼躺嗎?
還是說這代表著他有反攻的可能!
不對啊。
那這也不對啊!
他對連胤修沒感覺啊。
和他睡的主要原因是舒服,且大,且不用負責,最重要一點就是這裡又不是現實,就權當是放鬆身體。
而且就他這心光昨晚就猛跳了好幾次,還有今天早上,剛睡醒,就這樣。
該不會是快死的征兆吧?
還記得上次他回去的時候,是原身死了,那他這副身體死了,是不是就代表他會回去了?
回去了可趕緊得去醫院看看,他這小心臟——他還指著多賣兩年臭豆腐換個房子。
沈持巒若有所思,連連胤修什麼時候醒了也不知道,他回味著剛才嘴唇上的柔軟,有些迷戀的摸了摸唇。
“醒了?”
感覺到腰上像是蛇盤上來似的,他說罷抬頭看過去。
“嗯。”
男人膩在他身上蹭了蹭,滿意的觸摸著在他白皙的皮身體上留下來的痕跡。
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
一臉沉重的模樣,拉著他起來為他穿上衣服。
整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撿起地上因為昨夜狂歡而扔下來的符籙,隨後捏爆帶著人閃無蹤跡。
“哎呀,不會的,就算連胤修他有能力將師尊帶走,那不還得看師尊願不願意嘛。”於芷蓉拍著胸脯跟後麵的封樓說道。
師尊是多麼穩重的人,怎麼可能會跟他瞎胡鬨。
然而她自信的聲音在打開門後直降了下去,屋內被子還鋪在床上,是用過的痕跡,裡麵的人卻消失沒了影。
封樓在後聽不到她的聲時,就知道真是讓他給猜了中。
“床上是溫的,人剛走不久,我們去追還來得及。”
於芷蓉從屋內跑了出來,衝著封樓一臉焦急的說道:“哎呀,你怎麼還不緊不慢的,再不去讓人找就跑遠了。”
“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了?”她急的腦子直接忽略了這條消息,隨後反應過來,連問:
“為什麼?”
“府中戒備森嚴,這院中我多加了三倍人手,若是出了房門必回被發現,可如今沒一人發現稟報那便說明,人是在屋內走的。”
封樓指尖敲擊著木製扶手表麵,麵無表情的說道:“在謫昇門時,我曾在一些長老那處發現傳送符籙,隻要捏爆,按心中所想便可到達目的地。”
“竟還有此種符籙。”
於芷蓉臉上唯一的一點不甘心也被消磨殆儘。
“就像你說,若是師尊不願連胤修怎能將師尊帶走,莫要擔心。”
他的指甲發出抓摸木頭的刺耳聲,隨後於芷蓉便發現他的指甲嵌入扶手中,木製的扶手有些顯出微微裂痕。
她聽見封樓轉身前留下的一句話:
“既然來了天極城就好好玩幾日,玩夠了就帶你去看看好物件。”了罷,他發出陰森的笑聲滲人的讓於芷蓉緊了緊衣衫。
怎麼感覺五師兄有點怪怪的。
沈持巒看著眼前高大的像是宗門的建築物,有些晃然,不是謫昇門。
地上成小點似的弟子在路上走著,隨後兩隊相遇短暫的停了會兒,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跑的更快了些。
再想去看便發現人不知道何時已到了近處,看的更加清晰。
為首的弟子身著棕色弟子服,手中皆是拿著一打彩色紙張,若是細看就會發現上麵畫著字符,整理好隊伍,他們麵朝向北側像是隨時等待訓話和命令似的。
隻是那北側的人卻怎麼也看不清晰,隻能大致的看到一個青色衣裳的輪廓。
他稍微挪動了下腳步,聽見石子被踢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響,整個人瞬間僵住了一刻,這時候才發現他們,竟然是在一個連接著大樹的閣樓上。
石子發出聲響的刹那間,一眾弟子頓時警惕起來,一手抽住符籙舉在身側,朝這邊走了過來。
一步兩步三步,越來越近。
眼看就要走到跟前,隻要稍稍一抬頭便可發現他們兩人,沈持巒的心提到了肚子裡,緊張的捏著身旁連胤修的胳膊。
就在這時,一旁的草叢中跑出一隻貓來。
眾弟子以為是貓發出的聲響,便沒有再往裡麵走,而回了過去重新列隊。
好在隻是虛驚一場。
連胤修將胳膊上的手拉下來,順勢攥在手中捏了捏,觸碰到手心時發現他竟然都出了汗。
他忍不住笑道:“是不是很緊張刺激。”
得來的是沈持巒將手抽了回去,留給他一個背影。
過去是不能過去,用點手段也不是不行。
沈持巒掐了個訣施出法術,瞬間模糊的人影變得清晰不已,仲陽舒還是和剛收進來是一樣的,許是收的時候年齡就有些大,所以這會兒沒太多變化。
不過身上的氣質是不一樣了,舉止得體,說話堅韌有力很有掌門的氣勢。
在年輕的掌門訓完話後,散後的隊伍中走出一個女人朝他過去,兩人談笑風生,看上去年齡也相仿,儼然是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
仲陽舒看上去很幸福。
也不知他當時腦袋是不是壞掉了,非要將他這個不相乾的人拉進來。
若是真的用仲陽舒去對付反派對付邱櫟丹,成功便萬事大吉,可要是沒成功,他死了怎麼辦。
他本來是可以幸福美滿的,卻害的他妻離子散。
沈持巒想起這些,心裡不由的對他有些愧疚,不由得問自己,剩下那幾個徒弟還看嗎?
好像也沒有必要了。
察覺到眼前人低落下來的情緒,連胤修心裡一緊,拉著他往一處走去。
手中攥著符籙正要捏爆,被沈持巒阻擋了下來,他說:
“回謫昇門吧。”
連胤修沉默了片刻,沒有多問什麼,應下他的回答,“好”
既然他今日不想再見了,便不見。
若是日後起了心思,那時再見也不遲。
遂淵在確認了附近沒人後,從一側草叢鑽了出來,仰頭向上看去,發現它主人和連胤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欲哭無淚的癱坐在地上,這叫什麼事兒啊!
怎麼就能這麼丟下它跑了,好歹也是靠它化險為夷啊。
昨夜它吃完了果子正要進門時,發現已經下了結界,根本進不去。
念在白眼狼給了它好處的份上,就當是賣他一個麵子,隨意在草叢中將就了一晚。
誰知道迷迷糊糊剛睡著,就被他一腳踹了起來,他說:“明日太陽升起前,出現在蒼雷門。”
這它哪兒能願意。
就因為幾個果子就能一直收買它,就能讓它無條件的幫他辦事?
怎麼可能!
然後它屈服在連胤修的淫威下了……
想到這處遂淵顫抖著爪子打開空間,看著裡麵成小山堆似的果子。
很好!
它又有動力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獸不為果真的受不了,關鍵是白眼狼,他有好處是真給。
那麼為了他當牛做馬就能有什麼呢!
遂淵當即從地上起來朝著宗門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