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碧雲:“……”
三人的對話許宜帆似乎並沒有聽進耳朵裡,她臉泛紅霞,垂眸看向手裡的杯子……
深紅色的液體明晃晃的,卻仿佛映出了肖林建的臉……
兩年來相處的一幕幕掠過腦海,初次見麵,確定戀情,訂婚……直到她發現他和她的妹妹廝混在一起……
喉頭有些發苦。
心裡也空蕩蕩的,有種無所適從的難過。
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緊,她自嘲地牽了牽嘴角,緩緩抬起了手裡的紅酒杯。
然而杯沿剛碰到嘴,隔空突然探來一隻修長大手,一把將她手裡的杯子奪走了。
幾人都是一愣,不約而同望向罪魁禍首。
傅靖遠倒是神色如常,一杯溫開水塞到她手裡,“先喝水。”
許宜帆怔怔垂眸,呆愣看著手裡被掉包的液體。
“你……搶我的酒。”
長發半掩住她的臉,她迷離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控訴。
程碧雲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她以項上人頭擔保,這妮子絕壁醉了。
傅靖遠嘴角翹了翹,語氣愈發和緩,“喝完水再喝酒。”
卓雁眼神一暗,端著杯子的手緊了緊。
印象中,傅大少爺還從沒用過這種語氣和誰說話。
然而許宜帆卻不吃這套,她盯緊他手裡的酒杯,犟脾氣也來了。
“還我。”
傅靖遠盯著那張微醺的臉牽了牽嘴角,將麵前杯子越發放遠了,“如果我不呢?”
“你……”
許宜帆咬了咬下唇,放下水杯正要過去硬搶,冷不防一個紅酒杯遞到她麵前,“喝這杯也一樣。”
不知誰重新倒了杯酒,卓雁扯著嘴角看她,“隻要誠意在就行。”
也是。
於是許宜帆聽話地接過杯子。
傅靖遠笑容微斂,懶散瞥了卓雁一眼,“非要這樣嗎?”
聲音不大,語氣卻沒什麼溫度。
“怎麼了嘛?”卓雁無辜地眨了眨眼,望向一旁唐昊陽,“不是要敬許警官嗎?”
唐昊陽握著酒杯覷了傅靖遠的神色,他一時有些遲疑。
慫貨。
卓雁在心底冷笑,麵上卻笑吟吟地看向許宜帆,“那就我先來吧。”
“這麼多年沒見,想不到班裡的定向生也都混得不錯哦。”
也不管許宜帆有沒有反應,朝她一抬酒杯,直接仰脖乾了。
定向生……
許宜帆的大腦有些宕機,麵前那張紅唇一張一閉,她卻隻捕捉到了這三個字。
印象中,似乎有誰也曾經這麼說過。
鄉下來的定向生,老師說要多照顧……
是啊,她是鄉下來的定向生……
父母離異,就算她再怎麼努力,也沒有人想要她……
腦海裡浮現出昨天父親和李雙琴說的那些話……
父親,李雙琴,許思思……
他們才是一家人。
排山倒海的悲愴湧上心頭,下一秒,她毫不猶豫端起酒杯灌了進去。
濃鬱醇厚的酒精灌入喉中,有些香甜,有些辛辣……
卻怎麼也蓋不住心裡的苦。
一整杯紅酒下肚,許宜帆的臉已經完全紅透,眼神一片朦朧,感覺眼前的人好像都在晃,她甩了甩腦袋,一手扶住了下巴。
卓雁掩住心底冷意,拿起酒紮正要再給她倒一杯。
“夠了吧?”
卓雁手一頓,抬起頭,迎上一雙沒什麼溫度的桃花眼。
傅靖遠臉上沒半點表情,黑色瞳仁透著戾氣,周身氣場一片陰沉。
卓雁咬住下唇,有些倔強地望著他,“一杯酒而已,傅老板可不像是這麼小氣的人。”
屋裡突然安靜了下來,連幾個原本圍在傅靖遠身邊想要灌酒的男生都神色一斂,麵麵相覷。
卓雁睨著他的神色,“還是說,傅老板……對咱們這位定向生有什麼看法?”
定向生三個字咬的很重,傅靖遠閒散牽了牽嘴角,笑容透著涼意。
“藝考生也不見得多優越吧……”
他點到為止,卓雁卻是瞬間刷白了臉。
她張了張嘴,然而傅靖遠卻早已收起視線,抿著唇站起身。
周圍的人十分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
他表情森然,高大的身體帶來一陣巨大的壓迫感。
“還能走不?”
他在許宜帆身後彎下身體,語氣十分溫和。
卓雁眼睛通紅,死死咬住下唇。
一旁程碧雲連忙將水遞過去,傅靖遠瞥了她一眼,抬手接過水杯。
“喝點水?”
頭上籠罩著一大片陰影,清冽的男性氣息近在咫尺。
許宜帆卻沒伸手,她歪著腦袋轉過頭。
麵前的人是……傅靖遠。
意識到這一點,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那個總是欺負他的人……
她雙頰通紅,神情迷離地望向身後的男人,嘴角緩緩翹了起來。
“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