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去,獅子林仍然燈紅酒綠,歌舞照舊,熱鬨非凡,與他們剛進來時一般無二。
田幼薇卻莫名覺得心虛不自在,總覺著人人都在看她,人人都知道剛才那件事了。
再看邵璟,昂首闊步,走得比誰都坦然磊落,溫文儒雅。
斯文禽獸……田幼薇心裡想著,覺著自己雖然認識邵璟很多年,還做了好多年的夫妻,但真的,好像並不是很了解這個男人。
比如今天晚上的事,她真是第一次知道他能這樣野氣熱情……
田幼薇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輕輕一戳邵璟的背,小聲道:“我得出去吹吹涼風,不然不敢見先生和阿姝姐姐。”
邵璟回過頭來垂眸看著她,眼睛幽幽暗暗的,唇角微微翹著,帶了那麼幾分不懷好意和理解。
田幼薇看到他這表情就急:“乾什麼?”
“沒乾什麼。”邵璟輕輕拍拍她的發頂,微笑:“稍安勿躁,回去就說我罵你太魯莽,你隻管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要說,先生和阿姝姐姐隻會寬慰你。”
“不好。”田幼薇悶悶地道:“阿姝姐姐一定會自責的,我不要她不開心。”
“真是個小傻瓜。”邵璟又拍拍她的發頂,牽著她的手回了坐席,一路有人瞠目相視,他也無所謂。
反正他們就是一對普通的恩愛小夫妻,怕誰看呢?看見了又如何?
廖先生和廖姝已經等不及了,見他們過來就道:“怎麼去了那麼久?”
邵璟道:“我們打聽了一下這個周家的事。”
廖先生果然不懷疑,鄙夷地道:“用不著打聽,就是周慧那個奸臣家的獨養女兒周嫋嫋。”
廖姝急了:“還真是宰相家的女兒?他家的家教怎麼這樣?!”
廖先生鄙夷地道:“那種奴顏媚骨的奸賊,能養出什麼好女兒?先回去,待我細細與你們說道。”
要說這位當朝宰相周慧,真是個人物。
他早年也曾與二聖一同被俘,在北邊投降了靺鞨人,之後又跑回來投了今上,因為力主議和而被重用。
一步步的竟然做到了宰相,之後被彈劾落敗,蟄居八年後再次拜相,更受今上信重,勢力龐大,地位穩固無比,可謂當今朝中第一人。
廖姝擔憂道:“難怪他女兒這麼凶惡傲慢,我們得罪了她,想必一定會報複回來吧?”
“那也不至於。”廖先生道:“周慧能做到這一步,他本身是很有腦子的,他這個女兒是獨生的,又是嫡出,難免養得驕縱了些。”
田幼薇道:“為什麼說是獨生的?我看到那個難道不是周慧的兒子嗎?”
廖先生笑了:“周慧與今上類似,他隻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你看到的那個,應該是他妻舅家的兒子,過繼給他的。”
世人要過繼,一般首選家族子弟,除非是家族中的人沒有合適的或是死絕了。偏這周慧與眾不同,竟然選了妻侄,可見這位周夫人究竟有多威風。
那麼,把唯一的獨生女兒養成這樣,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