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認知讓霍繼先感到十分驚恐,他不明白,自己和邵璟並沒有什麼接觸,為什麼邵璟這樣恨他。
或者,人前溫雅俊美大方仗義的邵小郎,其實是個瘋子!
不能和瘋子講道理的,他大叫起來:“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又是一刀割在他的大腿上,鮮血直飆而出,以肉眼所見的速度,迅速汪了一大灘。
邵璟穩穩收刀,平靜地道:“人體血脈有幾種,其中一種隻要割斷,片刻就能流儘全身血液,譬如你此刻,等死吧。”
邵璟不再管霍繼先,穩步走回案後,淨手擦手,燒水點茶,舒緩而自然。
仿佛殺人這種事,他已經做了千百遍那麼自然。
前所未有的恐慌嚇壞了霍繼先,他驚慌地捂住大腿上的傷口,跌跌撞撞地朝邵璟撲去,趴在地上輕聲道:“邵爺,我不是您的敵人,我是來幫您的,我和老楊是一起的!您不能這樣對我,您會後悔的。”
邵璟眼皮都沒抬,隨手一彈,一粒棋子砸在霍繼先的額頭上,距離他的左眼隻差一寸。
霍繼先不想死,他抓住邵璟的褲腿,緩緩抱住邵璟的腳,顫抖著道:“您是淵聖的次子,真正的龍子鳳孫,我們是來幫您的。”
“胡說八道!”邵璟一腳將他踢飛出去:“你再編,再編!”
“我沒有。不信您去問林祭酒!”
霍繼先決定在自己臨死之前將知道的事和盤托出:“……林祭酒早年也曾陷落北地,後來您被送出,大家又合力將他送回,讓他一步步做到祭酒,為的就是幫您。他在淵聖麵前發過毒誓的,我們這些人都聽他的安排。”
邵璟麵無表情,心中卻是一片驚濤駭浪,竟然是林元卿。
那是小羊的老師,小羊能走到現在,林元卿功不可沒。
所以,林元卿恐怕早就背叛了他的誓言。
“你為什麼要去建國公府走那一趟?為什麼不早早和我明說這些事?”
“林祭酒說,不能讓您和建國公走得太近,一來太危險,二來會讓你墮誌,貪戀權勢富貴,甘為走狗。”
“不和您說,是因為我們還有一些事不能確定,畢竟您之前被邵為忠帶走,他很謹慎,和我們斷了聯係好幾年……世道太亂,難辨忠奸,我們擔心您其實已經不是您……”
邵璟聽懂了,這些人之所以在前世時取他的血和頭發,各種折騰,那是因為想要證明他是真正的淵聖之子。
他突然覺得很荒唐,該信的
不信,該保護他的卻躲在背後害他,這人生,果然奇妙。
“邵爺,您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在北邊還有妻兒老小,我是為了您,為了淵聖才來到此處的。您若救了我,以後我給您當牛做馬,一生相隨……”
血流得太快太多,霍繼先隻剩進氣沒有出氣,眼看著就要死了。
邵璟這才慢慢起身,熟練地用布條紮住他的大腿傷口上方,再推開房門,叫外頭的人進來:“去請個專治跌打外傷的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