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涼水,月色正明。
天空隻有淡淡幾絲流雲,幾點寒星閃爍其中。
寂靜的山道上傳來兩個人的對話聲。
“二爺,咱們好像走錯道了。”
“之前那個老丈不是說了嗎,沿著山道一直往上,岔道口往左轉……我這整日的翻山越嶺,四處丈量田地,我熟,應該不會錯。”
“您熟的是沙洲那片地,不是這片地啊!那個老丈興許就指錯了道!”
“你彆急,讓我再看看……嘿,不好意思啊,阿鬥,好像真的錯了,這是條斷頭路,咱們折回去?”
“讓您走官道,您偏不聽!非要走小路,看吧,半夜三更的,這路又窄又險,這馬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先找個地兒歇著,明早再下山。”
“歇哪兒呢?難道今夜又要露宿?”
“露宿算什麼啊?您誤了婚期才是大事兒!”
“那不行,我今夜非得下山不可。”
田秉急急忙忙要往山下走,阿鬥氣急敗壞,不停地數落:“誤了大事,小的挨罵娶不了媳婦,都是您的錯,人家做官都是變聰明,您怎麼反而變笨了呢?”
田秉煩死了,隨手一巴掌按在阿鬥臉上:“你吃熊心豹子膽了!竟敢罵主人笨?我那不是急著趕回去,想抄個近道嗎?”
卻沒想到這隨隨便便一巴掌,竟然打得阿鬥慘叫一聲,往後仰倒,發出“啪”的一聲巨響,緊接著馬也跟著亂了起來,往前亂躥。
田秉手上牽著韁繩,一個不防,被馬拽著往前一衝,險些掉下山崖。
幸虧他反應迅速,掙紮著砍斷了韁繩,眼睜睜看著那馬一腳踏空摔下山崖。
他膽邊生寒,急忙回頭:“阿鬥……”
卻見剛還在慘叫的阿鬥不見了影蹤。
田秉驚呆了,這是活見鬼?
他突然想起什麼,迅速抽出佩劍,背靠山壁,緊張地四處張望,卻見四周山風習習而過,樹影斑駁,山石林立,什麼都看不見。
“阿鬥?阿鬥?”他壓低聲音試探著叫喚,好半晌才聽見山道下方傳來細弱的聲音:“二爺,救命……”
原來是掉下去了。
田秉將佩劍扔到一旁,忙忙地趕過去:“阿鬥,對不起啊,我真沒想著要用那麼大的力……”
他趴在山道旁往下看,還沒看清楚阿鬥的具體位置,一股大力猛然從身後襲來,他控製不住身形,大叫一聲,掉了下去。
一個人影立在山道上,陰笑著看向下方,喃喃地道:“和我爭?你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要和我爭阿姝呢?如果不是你耍陰謀詭計騙了我騙了阿姝,這會兒就該是我做官了,而不是你!”
幾個人從陰影處依次走出,不耐煩地道:“劉小幺,你還念叨什麼呢?還不趕緊收拾?”
一個鼓囊囊的麻袋被放在道旁,扭動著發出“嗚嗚”的叫聲。
劉小幺使勁踹了麻袋一腳,罵道:“臭小子,當初就是你冒充吳家下人搗鬼,現如今落
到我手裡,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踢了一腳還不夠,連著又踢了好幾腳,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不耐煩地阻止他:“踢死了怎麼辦?讓誰去田家報信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