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的往事,再罵朝廷軟骨頭不肯北伐,任人欺淩。
一個又瘦又窮的小姑娘拎著一籃子早就不新鮮的梔子花,站在街頭有氣無力地叫賣著,不時擦一下眼淚。
田幼薇走上去,將她籃子裡的梔子花挑挑揀揀買了大半,小姑娘破涕為笑,故作老成地討價還價許久,心滿意足地回家去了。
梔子花是用白色棉線串起來的,田幼薇將它們理得整整齊齊地拎在手中,又買了半隻燒鵝,緩步回了家。
推開院門就聽見秋寶大聲誦讀的聲音,謝氏和懷了身孕的廖姝坐在樹下納涼做針線活,田父和田秉在下棋。
“我回來了!”田幼薇歡快地和家人打招呼:“餓了,餓了,有什麼好吃的嗎?”
喜眉上前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抱怨道:“這梔子花一點不新鮮了,姑娘怎麼亂花錢?”
田幼薇笑著送了喜眉一串梔子花:“這不就是聞個香味兒麼?難道它不香?”
喜眉也就不再嫌棄,將梔子花掛在衣襟上,張羅著擺飯。
當天夜裡,廖先生過來:“使團今日沐浴更衣稍作休憩,明日陛下接見他們,禮部接下來會安排這次迎歸之人的遺屬進京,一是領回靈柩棺槨,二是會給一些撫恤。忠暋公穆子寬的靈柩也在,但他當初死狀極慘,隻剩一小把骨灰而已。”
被千刀萬剮的人,能剩下一小把骨灰已經很不錯了。
田幼薇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但願一切順利。
次日,使團入宮覲見。
覲見結束後,正使鴻臚寺少卿單獨留下來與皇帝說了許久的話。
又過了幾天,朝廷下令此次迎歸之人的遺屬入京,其中就包括了穆家。
等了將近一年,那個願望似乎很快就能實現,田幼薇反而更加焦急了。
她害怕這一切是在做夢,夢醒之後又回到冷冰冰的顯示——邵璟還是回不來。
因為心中焦慮,她吃得很少,睡得也很少,為了減緩這種影響,她每天都做大量的活兒,除了完成自己的本職,隻要有空就在窯場裡亂跑,哪裡有活哪裡鑽,成了人見人愛的熱心腸。
吃得少、睡得少、活兒多,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來,不過凡事都有兩麵——她對瓷器製作的流程和工藝更熟了。
製瓷一業,更多都是靠的手口相傳,父傳子、子傳孫,就連收徒也是一件很難得的事,匠人都不願意把自己祖傳的技藝傳授給外人,隻想獨家占有。
不過手藝一類,從來都是觸類旁通,田幼薇肯鑽研,又有天賦,看得多了,慢慢也就摸索出了許多門道。
對於製瓷一道,她前所未有的自信,竟然也敢在白師傅麵前指點江山了:“您這釉水再稠一些會更好看……”
白師傅停下動作,抬眼看向她,一言不發。
小蟲嚇得把一隻臟兮兮的手塞到口中咬著,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怕白師傅突然發作起來。
白師傅自來人狠話不多,對於自己的手藝非常自信,上次有個調釉師傅多了幾句嘴,他直接把釉水灌到人嘴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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