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太早,田幼薇天剛亮就醒了。
為防止遭遇田父,便關了門就著晨光讀書,喜眉叫她吃早飯,她也哼哼唧唧假裝沒醒。
眼看日上三竿,想著田父無論如何也該走了,這才伸個懶腰開了門,慢悠悠洗臉梳頭,往正院裡去。
正院裡安靜得出奇,她略有些驚訝,高婆子愛嘮叨,幾乎就沒閒的時候,今天是不在?
警惕地扶著院門往裡張望,看到謝氏坐在桂花樹下做針線活,高婆子在一旁理線,邵璟蹲在地上用樹枝寫字,一切正常。
田幼薇歡歡喜喜地走進去:“娘!”
謝氏抬眼看著她,神情有些古怪。
邵璟更是朝她擠眉弄眼。
田幼薇沒反應過來,站在原地張望:“怎麼啦?”
就聽一聲咳嗽,田父變戲法似地在窗後探出身來,指著她威嚴地道:“進來!”
田幼薇嚇得一哆嗦,撒腿要跑,田父厲聲道:“高阿婆,攔住她。”
高婆子訕笑著:“老爺,您息怒……”
田幼薇趁機跑到院子門口要溜。
“阿薇,你長大了,翅膀硬啦,不聽阿爹的話了是不是?”田父的聲音聽起來生氣又可憐。
田幼薇緩緩轉身。
回避不是辦法,因為解決不了問題。
“爹,您彆生氣。”她朝田父走去,緊緊攙著他的胳膊:“女兒不想要您氣壞身體。”
田父早年打仗時留了暗傷,每逢天氣變化或是太過激動就會發作。
當年就是陳年暗傷、失子之痛加上家業敗落,他才會一病不起,鬱鬱而終。
她舍不得叫他難過傷心。
“這會子你倒是乖巧?”田父瞪她一眼,板著臉道:“去那邊跪下!”
跪下?!
田幼薇以為自己聽錯了,兩輩子了,她可沒挨過這種罰!
順著方向一瞧,那邊角落裡還跪著個田秉。
田秉麵對牆角跪著,還未完全長開的肩背顯得有些單薄,此刻那肩背一直抖個不停。
“二哥?”田幼薇驚訝極了:“你沒去上學?”
難怪謝氏和高婆子這麼早就坐在桂花樹下做針線活呢!原來是為了給田秉留麵子!
田秉回頭瞟她一眼,聲音低不可聞:“嗯。天不亮就跪著了,你真能睡,你是豬啊!”
“你為什麼挨罰?”田幼薇偷看田父,田父的臉黑如鍋底,有越來越冒火之勢。
“還不跪下?”田父拔高聲音,痛心疾首:“你們兄妹被我慣壞了,長這麼大,好的不學學壞的!你們氣死我了……”
田秉趕緊拉了田幼薇一把:“老實點兒!”
田幼薇連忙跪下,很爽脆地大聲道:“我錯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阿爹饒命啊!”
田秉鄙視她:“認錯倒是真快。”
“好漢不吃眼前虧。”田幼薇眉眼不動,聲音低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