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邵璟小聲道:“二哥,我會待你很好很好的,你要長命百歲,等我長大!”
這話就像一枝利箭,狠狠戳中田幼薇的心臟,令她的胸口驟然間痛得喘不過氣來。
人生無常,誰能說得清楚明天會怎樣呢?
她想要二哥和父親、還有邵璟一直平安活著,想要家裡平安團圓,所以用儘了所有力氣。
為了把邵璟從她身邊趕走,讓他以為她是要拋棄他,這應該麼?
人是會變的,萬一他因為這個,長歪了怎麼辦?
凡事要循序漸進,不好突然就這麼決絕的。
田幼薇瞬間心回意轉,拍著邵璟的背安撫他:“不會不要你,稍後我們和廖先生商量,每隔一段日子接你回來住兩天好不好?”
邵璟趴在田秉背上,扭頭看著她,怯怯的:“好。”
田幼薇拿帕子給他擦眼淚:“不許再哭了,去了先生家裡就要靠自己啦。”
邵璟猛點頭,眼睛濕漉漉的。
田幼薇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飛快地往前逃了,太可怕了。
“二哥,我自己走。”邵璟從田秉背上溜下來,靜靜地注視著田幼薇的背影,若有所思。
田父和謝氏聽說此事,都是大吃一驚:“廖先生收阿璟做徒弟?”
田幼薇道:“廖先生隻是個秀才,也不可能教他多少書,但是廖先生精通番邦話呀,阿璟學好了,以後可以去明州港和番人做生意的,說不定還能把咱家的瓷賣出去呢。”
田父有些動心,想了一回,還是慎重地道:“好倒是好,但我們和廖家交往不深,貿然把阿璟送過去我不放心,這件事暫時擱著,等我看看再作決定!”
都到九十九步了,不差這一步,田幼薇不著急:“阿爹是要和廖先生打個招呼,這樣才妥當有禮。”
田父吃過晚飯,獨自出了門。
田幼薇跑去幫謝氏帶秋寶,打聽:“娘,天都快黑了,我爹還去哪裡?”
謝氏道:“說是有事要找楊監窯官呢。”
肯定是為了邵璟讀書的事,田幼薇立時叫上田秉和邵璟,打起燈籠出了門。
“等會見到楊監窯官,如果他不讓你讀書,你就過去扯著他的衣角,看著他的眼睛,含著眼淚求他,就像你對我那樣,直到他答應讓你跟著廖先生學番邦話為止。”
田幼薇捧著邵璟的臉:“來,
做一個給我看,就像你白天那樣……”
邵璟彆扭地掰開她的手,臭著臉把頭轉開:“做不來!”
田幼薇訝然:“咦,還有小脾氣了!怎麼會做不來?平時對著我不是經常說哭就要哭?”
邵璟跑過去牽著田秉的手,生氣地道:“我又不是裝的!”
田秉立刻幫腔:“就是,阿璟是難過了才哭,又不是裝的。”
田幼薇無話可說,琢磨等會見了田父和楊監窯官要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