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璟卻是笑了,殷勤地上前給田父和廖舉人斟酒布菜:“伯父,師父,你們多吃些。”順帶又給田幼薇夾了一塊肉:“阿姐你也吃。”
被遺忘的田秉食不下咽。
廖姝悄悄遞過來一個熱乎乎的肉餅,微笑著讓他趁熱吃。
田秉紅了臉,很小聲地道了謝,吃一口肉餅,也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田父的心情好了很多,在廖舉人的勸說下,終於答應讓田秉和田幼薇來做秘色瓷鑲嵌金銀飾的事。
“掙了錢留給你們用,賠了也是你們自個兒的。”
田父喝得半醉,躺在馬車上和兒女說道:“廖先生說得對,你們長大了,遲早要自立門戶獨當一麵,既然那麼想做,就去做吧……”
“你們啊,比阿爹強,阿爹放心了,特彆是阿薇,阿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哥實在不行可以去賣苦力,再不行就去當兵,總能混到飯吃。
你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沒有本事腦子不夠用,那可怎麼辦呢?阿爹就怕你被人欺負……”
田幼薇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發展。
好心的隱瞞,並不見得就是好事。
田父的不踏實和痛苦,來源於他對不能傳承祖傳手藝的愧疚,更是來源於他對生活的不確定。
現在他的高興和放手,則是因為知道兒女並不是他以為的那麼脆弱無能,所以突然放了心,也更想得開了。
田幼薇忍不住讚歎:“廖先生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我們真是運氣好才能遇到他。”
田秉小聲道:“我們要不要把鋪子的事也告訴阿爹呢?”
他想讓田父再高興一下,更放心更踏實一些,更願意放手讓他去做事。
田幼薇堅決反對:“不行!有人一直悄悄盯著咱家呢,咱們必須留一手!”
田秉一下子驚醒過來,用力拍了自己一巴掌:“看我這腦子,糊塗了吧!”
邵璟抿唇微笑,讚許地看著田幼薇。
田父回到家中,將此事告知謝氏,謝氏也歡喜不儘。
然而,凡事有利有弊,讓家中長輩放心的同時,村裡人也很快知道了這件事,於是人人瞧著田幼薇的目光都不同了。
在田幼薇鑽研秘色瓷作金銀裝飾技法的同時,田家的女客突然間多了起來。
這些客人甚至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拐彎親,她們來了之後,往往要求田幼薇作陪,再肆無忌憚地打量她,問這問那。
緊接著,媒婆開始上門,是給田幼薇說婆家的,有一天,甚至同時來了兩個媒婆,介紹的都是所謂的“青年才俊”。
田幼薇煩不勝煩,索性稱病,躲到房裡不出門。
田父既驕傲又生氣:“我女兒還這麼小!他們就敢打她主意!不行不行!給阿秉提親倒是可以的。”
於是讓田秉跟著露露麵,叫來訪的客人啊媒婆什麼的看看他的人才怎麼樣。
田秉再次絕望,女
兒是親生的,兒子不是。
謝氏卻是趁機將田秉說親的事兒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了,今日去相看東家,明日去相看西家,務必要給田秉挑個門當戶對、資財相當的好姑娘。
長媳,那是不能錯的,謝氏非常慎重認真,也私底下問田秉的意見:“你想要個什麼樣的?心裡有沒有中意的?”
田秉羞羞答答:“我還不想提這事,我還小,想再讀讀書,先生說我還是有前途的,萬一將來我中個進士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