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父喝得太多,直到中午時候才醒來,一直抱著頭叫疼。
田幼薇給他揉著穴位,輕聲將謝大老爺的話說了:“……阿爹還記得昨夜酒桌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田父道:“我們喝酒到一半,你大舅父便來了,他和吳錦很熟,稱兄道弟……要給錢的事也說了,我沒答應。”
田幼薇就問:“那吳錦發火了嗎?”
田父道:“當然是發火了,不然你說我怎會喝成這個樣子?”
都是被逼著喝酒賠罪,才喝倒的。
田幼薇又問:“楊伯父怎麼說?”
田父沉默許久,道:“你楊伯父沒什麼好的辦法,他和我說,上司時常尋他的錯處,怕是很快就要被調走了。”
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正如廖舉人所言,朝廷派係之爭,升鬥小民無能為力。
田幼薇擰一塊熱帕子遞給田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您也不用太擔心。”
田父將帕子蓋在臉上,說道:“昨天我說你做的東西是小玩意,你傷心了吧?”
田幼薇道:“是有點兒,不過後來看到吳錦過來找茬,我就知道您是為了我好。阿爹,您不生我氣嗎?”
她說的是她用了汝瓷釉製作瓷像的事。
田父輕歎一聲:“傻姑娘,你真以為你和你二哥他們經常往北村跑,成日在田間地頭跑來跑去的事我不知道?”
田幼薇有些不好意思:“我們不是有意欺瞞您的。”
田父道:“你欺瞞我的事還少嗎?上次關你們禁閉,餓你們肚子,也是想要叫你們長長記性,彆亂來,省得闖禍害了自己。”
謝氏插嘴道:“還得感謝廖先生,一直勸你爹目光要長遠,心胸要開闊,不要局限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你爹這才睜隻眼閉隻眼,沒管你們。”
田幼薇的眼眶有些熱,廖先生真的是幫了他家好多忙。
要知道,她一直認為最難改變的就是她爹固執守舊的想法,沒想到把廖先生請來之後,不知不覺間就讓她爹變了好多。
她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我讓二哥和阿璟趕去明州,先將那些東西賣出去趕個早,等到市麵上到處都是,也許宮中就不稀罕了。
舅父說的那個法子隻能解一時之難,不是長久之計,要不,等到確定那些東西好賣,我們再和舅父合作。讓他去應付吳錦這些人,咱們給他抽成。”
田父看著地麵發了會兒呆,道:“也行。”
謝氏心思單純,見事情解決了,就高高興興去準備飯食:“大哥稍後要來,留他吃飯。”
田父見謝氏走遠,就和田幼薇道:“你要小心。”
田幼薇奇道:“小心什麼
?”
田父道:“小心你的本領被人偷學了去。”
這話有意思了,她爹一直認為謝大老爺本性不壞,居然有這麼一天會提醒她要小心。
田幼薇樂了:“阿爹怎麼突然小心起來?”
田父的臉有些紅:“多幾分小心總是沒錯的,但是也彆總是把人想得太壞。”
田幼薇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恩怨不明。”
如果謝大老爺沒有那麼壞,她也不會薄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