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最終還是強迫自己端起飯碗,勉強吃了一碗飯,然後打扮得當,走出門去。
邵璟和田幼蘭都不在家中,她不免問起,謝氏道:“阿璟說是要去窯場跟著張師傅學燒窯,阿蘭是去廖先生家了。”
田幼薇就又跟去廖先生家,卻不見田幼蘭。
廖姝道:“阿蘭啊?來過一趟,說是湖邊有人賣鮮魚鮮蝦,她去買些回來。”
田幼薇也沒放在心上,轉而去尋廖舉人:“先生,我有迷惑,請解惑。”
廖舉人一笑:“你是問我吳錦之事吧?”
田幼薇猛點頭:“是。”
“無論你怎麼仇恨,他始終就在那裡,升鬥小民,又能奈何?”廖舉人給她斟一杯茶:“說說你自己的想法。”
田幼薇不敢說。
她心中有個可怕的想法,那就是,如果不能趕走吳錦的話,那就讓他合理地消失。
前世,二哥和張師傅都是在吳錦任內出的事,隻是那個時候她沒有搞出瓷像,吳錦和田家的衝突沒這麼大,吳錦的卑劣也沒這樣突出。
現在發生的一切,卻讓她覺得,大概隻有讓吳錦消失才能讓人安心。
廖舉人見田幼薇一直沉默,便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樂意告訴長輩,這也沒什麼。
你自來是個有主意的人,秘密也多得很,你與我好歹也算是有師徒之誼,我有話要忠告你。”
“先生……”田幼薇一個激靈,先就想要否認她的“秘密多得很”這句話,卻被廖舉人抬手止住。
“我就一句話,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自不量力。要做一件事,必須思前想後,仔細籌謀規劃,在準備好之前,衝動就是害人害己。”
廖舉人道:“好了,我的話說完了。”
這話說得句句在理,卻失了衝勁。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容易周全的事,要想成功,必須冒險。
田幼薇並不讚同廖舉人的話,卻不打算爭辯,該做什麼就去做好了,爭辯一回,反倒容易泄露心思。
“謝先生教誨。”田幼薇行禮告辭。
廖舉人卻突然道:“你怎麼看待你二哥和阿姝的事?”
“啊?”田幼薇很可憐癡呆了,這話題轉換得也太快了些,簡直讓人猝不及防。
“阿姝昨夜非得和你住,不就是為了打聽田秉那個傻孩子的事麼?”廖舉人道:“你們騙不過我。”
田幼薇看他不像是生氣,就壯著膽子道:“我覺著他們很般配,我二哥這人心眼實,這麼久了,先生也該看出來了。”
“哦。”廖舉人道:“叫他今年秋天去參加鄉試吧。”
田幼薇道:“那我二哥若是考不上呢?”
廖舉人一笑:“你應該問的是,他考上以後會怎樣。去吧。”
田幼薇滿頭霧水,折身又去了窯場。
吳錦昨天丟了臉,今天沒有出現,邵璟果然跟在張師傅身邊做事。
田幼薇
遠遠看著他神色舉止挺正常的,就沒過去多事,自去找白師傅。
白師傅仍然在潛心調製瓷釉,見她來了就道:“你去把那一罐子釉水調了。”
田幼薇二話不說就挽起袖子上前乾活,反正白師傅最後都會把關的,她也不怕搞砸。
一罐釉水調好,她低著頭輕聲道:“師父,若是有人要殺我,他還是個正當壯年的七尺男兒,我該如何才能一擊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