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複一日,月複一月,你手指上的厚繭就是這樣來的。”
邵璟不慌不忙地說著,“你還經常半夜悄悄離家,在田家莊和溫家村之間的山路上儘量快地奔跑。
你也經常在夜裡悄悄跳入湖中鳧水、跟蹤吳錦的船,你甚至計算過多大的魚蹦躂才能不受風浪聲的影響,從而引起船夫的注意。
你經常在湖邊收魚,說是我愛吃,還在湖邊藏了好幾隻魚簍,確保裡頭一直有你需要的活魚……”
窗外雨聲潺潺,天色越來越亮,晨光打在一排排的泥坯上,它們活靈活現,仿佛有了生命。
田幼薇注視著這些瓷坯,從最初的震驚、心虛、害怕中慢慢緩和過來。
她轉過身,臉上浮起一絲微笑:“我不懂得你在說什麼,阿璟,你是不是魔怔了?還是你打算去寫雜劇?”
邵璟並不為她的鎮定所動,而是沉聲問道:“你知道昨天夜裡殺人的是誰嗎?”
田幼薇險些叫出聲來。
她確定她麵前的這個人,真的什麼都知道。
那麼,他跟了她多久?
而她,竟然一直沒有發現。
所以,他早就比她強了。
這個認知讓田幼薇沮喪又難過,就連笑容都無法維持下去。
“是白師傅。”邵璟沒有讓她等太久,很快把真相說出來:“是白師傅知道你想做什麼,舍不得你受這種苦,也怕你會出事,替你做了這件事。”
是白師傅啊……她早該想到的。
那一手精準利落的暗器功夫,那一身豪俠之氣,正是白師傅獨有的。
也隻有白師傅才會這樣幫她。
如果沒有白師傅,她可能真的要費很大的力氣。
田幼薇沒忍住,眼裡再次浸出淚花。
她怕邵璟發現,匆忙低了頭。
她上輩子是積了多少德,才能遇著這樣的好人?
田幼薇喉頭哽得厲害,好半天才能出聲:“可是……白師傅是北人,北人哪有那麼好的水性?”
“水性?”邵璟饒有趣味地看向她:“這麼說,阿姐是承認以上這些事了?”
田幼薇頓時又痛恨起他來,竟敢訛詐她!
“你這個小屁孩兒!你和我橫什麼橫?裝什麼高深莫測呀!忘記拉著我又哭又叫又扭的時候啦?阿姐!阿姐!”
她惡劣地學著邵璟幼時撒嬌的模樣和聲調,就想激怒邵璟,掰回一城。
“我就是喜歡拉著你撒嬌怎麼了?你是我的阿姐,是我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我對著你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邵璟理所當然地說著,突然側耳靜聽:“咦,我燒的水滾了,我去拎來給你用,你受了寒,最好趕緊換上衣服。”
他推開門走出去,氣定神閒,悠然自得地避開了衝突對立。
田幼薇一拳打在空氣裡,頗為無力。
她用力將腳上的鞋子甩掉,回身去取乾淨的衣物。
又聽得
門響,邵璟拎著一大桶熱水進來放在牆邊:“好了,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