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拜各處寺廟道觀,感謝老天有眼,收了吳錦這個惡人,還高興那樁讓人為難的親事終於可以暫且擺脫。
然而這件事,是真的給田秉提了醒。
他不管廖先生是個什麼態度,揣了一本書就去廖家守著,到了飯點也不回家,反正廖姝不會不做他的飯。
吃完飯就去幫著廖姝收拾廚房,收拾完畢再去廖先生跟前讀書,天黑就走,絕不多留。
第三天、第四天照常如此,為了這個,就連窯場也不去了,氣得張師傅直罵他沒出息。
田父深感丟臉,私底下找到田秉聊了一回,搖頭歎息著去尋了廖舉人。
二人就著一碟鹵豆乾、一碟花生米,喝了大半夜的酒,說了大半夜的話。
次日,田父鄭重通知田秉:“廖先生同意你和阿姝定親了。”
此話一出,全家人都不敢相信:“當真?”
田父道:“我何曾騙過人?”
田秉二話不說,衝到田父麵前盯著他看了片刻,猛地將他抱了起來。
“這臭小子!還有沒有規矩?趕緊放我下來!”田父嚷嚷著,麵上卻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反而有些得意。
田秉眼眶發紅,輕輕將田父放到地上,傻傻的笑。
“有了媳婦忘了爹!”田父看他傻得厲害,實在看不慣,“我的臉都給你丟乾淨了!這是廖先生不嫌你傻,換個人都不想要你這傻女婿!”
田秉不說話,隻將手放在田父頭頂比劃了一下,又在自己頭頂比劃。
田父猛然明白過來,臭小子的意思是說,他已經比長得比自己還要高了。
“你討打!有種彆跑!”田父嚷嚷著,脫下鞋子朝田秉扔去,卻隻打著田秉的影子。
謝氏抿著嘴笑:“你啊,孩子高興就高興唄,你非得說他幾句。”
“你張羅著趕緊把親事定了,省得再出幺蛾子。”田父摸著胡子笑,看著門外的豔陽天,隻覺著這日子真是順意極了,總是絕處又逢生,再好運不過。
謝氏深以為然,興高采烈地去請媒人,又把田秉叫來:“打今日起,你暫時不能去廖先生家了。”
田秉雖然很舍不得,卻還知道害羞,紅著臉低著頭應了,被田幼薇好一陣嘲笑。
對於長子的親事,田父和謝氏早有準備,忙起來絲毫不亂,樣樣齊備。
於是媒人上門,寫草貼,細貼,繳擔紅送許口酒,回魚箸,插釵,下定,樣樣都很順利,前後不過一個月光景,就將這事兒差不多定了下來。
田秉自是恨不得趕緊把廖姝娶回家,廖舉人卻不肯:“既然親事已定,
就不必著急了,下聘、下財禮、請期,這些都得按著規矩一樁樁來。”
這又是做父親的細致考慮,生怕嫁得太急,讓人輕看了廖姝,生出不必要的口舌是非。
田秉很是鬱悶,唯恐遲一步廖姝又飛了,田父忍不住罵他:“你年歲還小,安心讀書就是了,將來進士及第,風風光光將阿姝娶回家不是更好?”
田秉不高興,暗自嘀咕:“進士及第再娶?那我若是一直中不了進士,豈不是要打一輩子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