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了大概十來分鐘之後，海德爾沉吟了一秒鐘，把話題拉回了正軌。
隻見他看著王燁，然後斟酌用詞說道：
“王燁先生，伊朗的采購團，似乎已經離開了對嗎？”
對此王燁並不隱瞞，因為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秘密，點了點頭直接肯定道：
“沒錯，今天上午離開的。”
聽到王燁這麼說，海德爾露出一抹微笑，然後自顧自的說道：
“他們比我早來一天，想必已經向王燁先生下定了大量的武器和裝備訂單，並且在合同中要求，一定要優先交貨，我猜應該是這樣的，對吧？”
他說完之後，似乎生怕王燁誤會了什麼一般，趕緊抬了抬手說道：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王燁先生您無需回答我。”
“畢竟在我看來，我們雙方的關係雖然更加的緊密一些，但是我們不能讓您為難，違背合同的條款，泄露合同的內容，這是不正確的。”
不得不說，海德爾的這番話說得很有藝術，他首先問了一個王燁大概率不可能正麵給他答案的問題，然後再直言無需得到答案，那麼從王燁的反應中，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猜出來這個答案究竟是什麼。
並且還拐彎抹角的說明，無論是紅星聯合體還是國內，和伊拉克的關係應該是更親密的，至於理由那很簡單，因為伊拉克背後是沙特，朋友的朋友那自然就是朋友，不同於伊朗那種單純的商業交往關係。
對此，王燁笑著說道：
“感謝您的體諒。”
王燁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隻是如此含糊其辭的說道。
聽到王燁這麼說，海德爾倒也沒有意外，笑嗬嗬的看著王燁問道：
“王燁先生，我有一個冒昧的請求。”
“我能否大致的了解一下，在刨除了伊朗和其他國家的生產訂單之外，目前我們紅星聯合體還有多少富餘的生產能力呢？就以十二個月的時間為限製，就以目前紅星聯合體的生產能力為標杆，暫不涉及到產能爬坡和提升的部分。”
“當然了，我很明白，我這個問法非常的寬泛，我可以給出一個詳細的列表。”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知道所有數據，如果您出於保密需求的話，那我希望可以按照我們列出來的這個清單，從上到下的知道一部分，您願意向我們透露的那一部分，哪怕您向我們透露一個寬泛的數據都可以。”
“而且我在此承諾，您向我們公布的數據，我們將會完全保密！”
伴隨著海德爾的聲音，王燁有一種小刀剌屁股開眼了的感覺，昨天伊朗是那麼一個玩法，今天伊拉克換了這麼一個玩法？上來就問生產能力？這誰遭得住啊！畢竟哪怕是個傻子，聽到海德爾這麼說，再聯合上下文，也猜到他究竟想要表達個什麼了！
就在王燁腦瓜子裡麵嗡嗡的時候，那邊海德爾給了個眼色，伊拉克的一位工作人員已經遞過來了一份文件，經過紅星聯合體工作人員的轉交，端端正正的放在了王燁麵前的桌麵上，王燁緩緩吸了口氣，然後翻開了這份文件。
隻見這是一張類似於裝備清單的東西，從上到下依次是火力支援車、自行迫榴炮、火箭彈、火箭彈發射器、榴彈、榴彈發射器、以及皮卡車和六輪突擊車等產品，換句話說，這玩意兒可以看成是伊拉克的武器裝備需求導向。
並且從這張清單不難看出來，伊拉克和伊朗對於武器的需求是不同的。
伊朗的背後是蘇聯，雖然蘇聯因為印度和巴基斯坦的戰爭，在武器裝備和彈藥的供應上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捉襟見肘，但是伊朗很明顯並不擔心自己部隊的坦克供應，所以更多的選擇的是火箭彈和榴彈這種戰爭快速消耗品。
而伊拉克則因為擔心美國斷供，也因為美國坦克的高昂價格，對於裝甲車輛的需求量非常高，這一點也佐證了為什麼在燕京的時候，伊拉克的訂單會那麼多，就是因為他們購買了大量的69坦克，以防部隊的坦克供應不足落了下風。
“您提出的這個要求唔，並不過分。”
“核算一下，然後告訴海德爾先生。”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王燁合上了麵前的那份文件，遞給了旁邊的工作人員，並且在遞過去的時候，似乎平平無奇的眨了眨眼睛，那工作人員點了點頭，接過王燁遞過來的那份文件，然後快速的離開了會議室，去外麵核算去了。
其實一個工廠的產量，有些需要保密，而有些則不需要保密，再說了公布的數據真真假假，誰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在某些時候可能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但是絕大部分情況下，對於外人而言，這個數據並沒有什麼意義，王燁也不怕告訴伊拉克人。
隨後，伴隨著工作人員的離開，會議室裡再次陷入了寒暄中。
大概過了十分鐘時間，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那工作人員拿著兩份文件回到了會議室裡麵，一份是海德爾給出的那份，一份是聯合體提供的新文件。
“廠長，您過目。”
在會議室眾人的注視下，那工作人員快步走了過來，把第二份文件放在王燁的麵前，同時坐在對麵的海德爾臉上很明顯有些期待也有一絲微不可見的擔憂，因為他不知道伊朗究竟下了多少訂單，他擔心伊朗把紅星聯合體所有的產量都吃了下去。
如果是這種情況，那對於伊拉克來說，可就不妙了。
那一刻，會議室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