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王後瞥了他一眼:“襲擊者是怎麼靠近的?”
“這,我還不清楚……”
“不清楚?!”王後眉頭緊皺,“法蘭西衛隊有多少人在負責警戒?”
“三千人,陛下。”
瑪麗王後猛地站起身來,盯著貝鬆瓦爾,眼中滿是怒火,吼道:“三千人!你們究竟在乾什麼!竟然都沒發現有人襲擊?!”
“是、是……”貝鬆瓦爾的頭都要垂到胯下了,囁嚅道,“是我的疏忽……”
路易十六站起來,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瑪麗王後狠狠瞪了貝鬆瓦爾一眼,不再理他,又看向醫生反複確認了兒子的情況,而後轉身看向前來探視的一眾官員:“羅貝爾伯爵,韋莫雷爾男爵,請你們立刻著手調查。我要知道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陛下!”
秘密警察負責人和王後親衛隊的第二隊長同時躬身領命。
接下來的時間裡,路易十六和瑪麗王後一直守在王太子的床邊,連午飯都沒有吃。
直到黃昏時分,約瑟夫終於“悠悠轉醒”。
王後立刻抓起兒子的左手,柔聲道:“我的心肝啊,伱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了?”
“天主保佑!”路易十六也用極為關切的目光注視著兒子。
約瑟夫適時地表現出一個十四歲少年應有的慌亂與無助,可憐兮兮地看著父母,蹙眉道:“我感覺很虛弱,傷口好疼啊……”
王後差點兒又心疼得哭出來,忙柔聲安慰道:“主會庇佑你的,親愛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路易十六則用探尋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醫生。
後者有些無奈地湊過來道:“陛下,王太子殿下的傷口已經做了細致的處理,現在隻能靜養。至於疼痛,或許可以讓殿下服用一些多弗粉。”
約瑟夫聞言眼皮一抽——“多弗粉”是一種時下常用的止疼劑,用Ying粟製作而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忙岔開話題,狀若驚恐地對王後道:“母親,那顆槍彈就從我和埃芒伯爵之間飛過,如果再偏半尺,就會擊中我的心臟……”
王後和十六兩人聽得都是後怕不已,連連安慰兒子。
埃芒又在一旁“補刀”道:“陛下,當時槍彈雖未擊中殿下,但車裡崩飛的木片也非常危險。您看,殿下的傷口就是激射的木片造成的。
“幸好有天主庇佑,否則要是有木片刺中了殿下的眼睛之類,那後果就太可怕了!”
約瑟夫主仆兩人不著痕跡地對視一眼,給彼此的演技點了個讚。
直到夜深,瑪麗王後和路易十六才離開了王太子寢宮,心中仍是驚魂未定。
次日早上十點,一眾內閣大臣便被召至會議大廳。就見王後麵前擺著幾張素描畫。羅貝爾伯爵正在一旁向她講述關於昨天襲擊事件的調查情況。
“那是一顆英製的1742式燧發槍的槍彈,”羅貝爾指向畫著馬車內部的素描,“從車門射入,最後被車廂另一側的立柱擋住。從穿透的威力來看,應該是從較遠的地方射來的。”
任誰調查,也一定會得出這個結論。
因為馬車上的痕跡,就是克索德親手用1742燧發槍射出來的,為了讓威力更合適,他仔細調整了火藥量。
隨後,又用蠟封住車門和車廂裡的破損處,並塗了油漆,從外觀很難看得出來。等到“襲擊者”的槍響,約瑟夫這邊摳掉蠟封,再放上之前收集起來的槍彈和碎木,就還原成了槍擊現場。
“行凶的人是什麼身份?”布裡安皺眉詢問。
“是兩個匪幫分子。”羅貝爾朝凶手屍體的素描示意,“名叫血刀幫。最近他們多次作案,攔路搶劫,殺了七八個人了。”
王後的衛隊長韋莫雷爾男爵在一旁補充道:“陛下,我們詳細對比過通緝令,並找來莫雷特羅萬鎮的警察辨認,確定是匪幫的人無疑。”
司法大臣布勒特伊男爵非常疑惑:“他們是怎麼靠近車隊的?”
羅貝爾指著地圖道:“這,應該是從東麵的農田溜過來,而後趁法蘭西衛隊的士兵疏忽,跑進了農舍。”
他和韋莫雷爾之前很疑惑,農田距離那棟農舍足有三百多步的距離,而周圍當時至少有十名以上的法蘭西衛隊士兵能看到那裡。
他們談論了許久,最後隻能歸因於貝鬆瓦爾的疏忽大意,比如對於巡邏的布置有漏洞,或者馭下不嚴,士兵偷懶睡覺了。
任誰也不會想到,襲擊者正是最大的受害者讓人帶去現場的。
羅貝爾繼續彙報調查結果:“接著那兩人殺了看守農舍的士兵,躲在閣樓裡。等車隊駛過時,就用槍射向王太子殿下。
“法蘭西衛隊聽到槍聲,就朝著閣樓開火,將襲擊者當場擊斃。”
韋莫雷爾男爵接道:“我們比對過槍彈,和結論完全吻合。”
司法大臣思忖道:“這兩個家夥為什麼要行刺殿下呢?”
“哼,肯定是有人花大錢雇了他們。”莫諾冷哼了一聲,“想要斷送法蘭西未來的陰謀家太多了。”
布裡安沉吟道:“或者,他們想刺殺的是瑪麗亞公主,隻是距離太遠,槍彈射偏了。”
如果真如他所說,那麼凶手的目的就是挑起兩國的戰爭。但不論怎樣,這次襲擊事件的後果都極為嚴重。
瑪麗王後閉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看來,事情的經過已經很清楚了。羅貝爾伯爵,請您繼續調查幕後主使。”
她又看向布勒特伊:“我現在想知道,作為負責保護王太子車隊的法蘭西衛隊,尤其是貝鬆瓦爾,將會受到怎樣的處罰?”
布勒特伊想了想,斟酌道:“陛下,我認為貝鬆瓦爾將軍存在嚴重失職行為,應該革職,流放。”
感謝:ATPX-4869大佬給本書的慷慨打賞!小作者感激不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