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海眼中的怨毒,全都是針對那邊的秦月。
他知道凱少把自己從醫院叫過來到底是因為什麼,那自己就必須得配合到底。
“鬱叔,你看到了吧?我兄弟被阿香的同學刺瞎了一隻眼睛,終生都得落下殘疾,這件事總不能沒有個說法吧?”
看到李海朝著自己走過來,金凱臉上再次浮現出一抹得意之色。
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鬱氏父婦的臉色更顯陰沉。
雖說這件事嚴格說起來是秦月傷的人,但他們知道自家女兒跟秦月的關係,絕對不可能放任不管。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那個李海是真的已經成了獨眼龍。
而且警方應該還拿到了刺瞎李海眼睛的凶器,那這件事可就不好辦了。
就在這個時候,凱門集團法務部總監謝文安,已經從李海手中拿到了一份資料,這讓他的嘴角微微翹了翹。
“鬱總,這是李海的傷情鑒定報告,需要我給你念一下嗎?”
謝文安看了鬱仲寧一眼,雖然嘴上是在征求對方的意見,卻在下一刻已經是輕念出聲。
“由外力重擊導致左眼徹底失明,構成一級傷殘,也就是法律意義上的重傷!”
謝文安的話語簡單明了,將這一次李海的傷情鑒定闡述得極為清楚,讓得鬱氏父女三人都是身形一顫。
“說完了傷情鑒定,那我再來給你們普及一下法律常識吧!”
謝文安這個時候仿佛成了整個警務署大廳的主導者,聽得他說道:“因意外或者誤傷導致他人重傷,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若是故意或者有預謀導致他人重傷,判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謝文安仔細說了兩種情況的判刑標準,然後似笑非笑地開口問道:“你們覺得這是故意傷人還是誤傷呢?”
“故意的,她肯定是故意的!”
第一個接口出聲的自然就是“受害者”李海了,他看著那邊羈押室裡的秦月如欲噴出火來,自然不想輕易放過好個弄瞎自己的凶手。
甚至李海都覺得大夏法律規定的處罰太輕了,就算以最高標準來判,對方也僅僅被判十年,但他卻終生失去了一隻眼睛啊。
現在他不會去想其實是他自己先動手,他隻知道自己這隻眼睛救不回來了,一定要讓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警……警官,這就是一個小女生而已,她……她還沒滿十八歲啊!”
鬱仲寧的身形有些顫抖,聲音也無法再像先前那麼鎮定。
他知道這就是事實,所以隻能強調秦月的年紀。
“哼,沒滿十八歲就可以隨便傷人甚至是殺人嗎?”
謝文安熟悉大夏法律,這個時候直接冷哼了一聲,義正嚴詞地說道:“大夏的法律,不是讓你們這樣耍小聰明鑽空子的!”
話音落下,謝文安的目光已經是轉到了警官張慶的身上,臉色很是嚴肅。
“張警官,現在情況已經很清楚了,就是那個叫秦月的故意傷人,致使我方當事人李海左眼失明,已經構成了故意傷害罪,可以進行刑事拘留了!”
謝文安對警方辦案的流程也很是熟悉,他這個時候說的這些話,明麵上是在給警方施壓,實際上是在給那邊的鬱氏夫婦上眼藥。
他從來沒有忘記金家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金凱得到鬱香。
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這個目的做鋪墊而已。
至於李海瞎的這一隻眼睛,事後給點補償也就是了,諒這小子也不敢多說什麼廢話。
“你……你們……”
鬱仲寧氣得渾身發抖,但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什麼話來,畢竟他找不出是對方先動手的證據。
現在的情況是凱門集團這邊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人證物證據俱在,甚至還有秦月傷人的凶器,似乎一切已經沒有了可以轉挽回的餘地。
“鬱叔,你彆太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就在這個時候,金凱再一次開口出聲。
隻是這看似安慰的話語之中,蘊含著所有人都能聽出來的一抹不懷好意。
不知為何,就算凱門集團這邊人證物證都有,但在場這些警務署的警員們,還是更相信秦月和鬱香這兩個女生是被冤枉的。
隻可惜他們警方辦案不能憑主觀臆測,而是要講求實事求是,所以隻能將那些同情的想法強壓在心底深處了。
“這樣吧,也彆說我沒給你們機會,隻要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這次的事,我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如何?”
然而就在下一刻,金凱突然話鋒一轉,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場中大多數人都是眼前一亮。
“凱少,你……”
可要說第一個接受不了的,自然就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李海了。
他滿臉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家大少,似乎是想要說點什麼。
“你給我閉嘴!”
然而金凱正在執行自己的計劃,自然不會在意區區一個李海。
所以他直接瞪了後者一眼,口中的喝聲,嚇得李海將到口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他心中憋屈啊,總不能自己瞎了一隻眼睛,最後那個傷人凶手卻什麼懲罰都沒有吧?
他倒是能想到凱少之所以是這樣的態度,目的就是為了要得到鬱家大小姐,可自己這一次的犧牲未免有些太大了點。
“什麼條件?”
就算鬱仲寧心中已經猜到金凱會提出個什麼條件,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心情更顯陰沉。
“先讓我跟阿香訂婚,到時候我們成了一家人,她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我當然不會繼續追究了!”
既然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上風,金凱也沒必要在眾人的麵前藏著掖著,當眾說出了自己的條件,讓得不少人都是臉現鄙夷。
現在就算是張慶他們也從金凱的這個條件之中想到了很多。
總覺得今天這一係列的事件,或許全都是這位金大少策劃的。
可誰他運氣好,那個秦月又這麼沉不住氣,一言不合就刺瞎了李海的眼睛呢?
怪隻怪李海自己太過倒黴,當了金凱的替死鬼。
也讓這個金家大少什麼也不用付出,就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這樣的結果,比起金凱原先的那個計劃,要更加保險,也不會有更多的麻煩。
畢竟綁人和做某些事都算是在犯罪,哪怕是凱門集團也會頭疼之極。
如今他們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上,用秦月的牢獄之災和巨額賠償來威脅鬱香,從而威脅鬱氏夫婦,簡直就是兩全其美。
金凱的最終目的就是得到鬱香,他相信在這樣的情況下,鬱家父女三人都應該會做出一個最正確的選擇。
因為在金凱看來,那個秦月的命運就掌控在自己手中。
自己多說一句話少說一句話,最終的判罰結果也會天差地遠。
至於李海那邊,也是金凱一句話就能搞定的事,到時候多給點賠償也就是了。
故意傷人和過失誤傷的區彆是很大的。
而在現場沒有監控的前提下,李海這個當事人,還有其他現場目擊者的證詞也就非常重要了。
“這個……”
聽得金凱說出的這個條件,哪怕鬱氏夫婦早有心理準備,這個時候也陷入了極度的糾結之中。
他們都知道女兒一直都不喜歡金凱這個紈絝子弟,而這一次的事一看就是金凱的陰謀,自然是讓女兒更加厭惡了。
可他們又知道自家女兒的脾氣,是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拋棄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選擇明哲保身的。
“鬱叔,阿姨,你們可要想清楚了,事發之時阿香可是跟那個傷人凶手在一起的,到時候要是判阿香一個幫凶的罪名,我也無可奈何!”
金凱索性將結果說得更嚴重了一些,這話讓得鬱氏夫婦身形再次一顫,下意識將目光轉以了自己的寶貝女兒身上。
“金凱,你不用說了,我答應你!”
而就在所有人目光都注視著鬱香的時候,這個時候的鬱香卻是變得冷靜異常,臉色也是決絕之極。
就連金凱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簡單,這讓他有一種意外之喜的感覺,覺得老天都在幫自己。
因為金凱覺得自己就算把生米煮成了熟飯,以鬱香的脾氣,也未必真的會跟自己妥協,甚至可能會在憤怒之下做出魚死網破的事情來。
但現在好了,是對方主動答應自己的條件,想必鬱氏夫婦也沒有話說。
一切皆大歡喜,這也是金凱最想要的結果。
一直沒有說話的秦月,在聽到鬱香這幾句決絕之言時,心頭不由有些感動,心想這個朋友自己總算是沒有交錯。
出身暗香城的小野貓秦月,見慣了太多的世態炎涼,也見慣了太多的背信棄義。
就連親生父母都能把自己拿去血祭換錢,這世上又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畢竟秦月來到地麵世界才幾個月時間而已。
鬱香算是她關係最好的朋友,但在有些事情發生之後,這樣的關係還能不能繼續維持呢?
這或許也是剛才秦月一直沒有說話的原因。
她就是想要看看自己被逼到如此地步的時候,鬱香會不會放棄自己保全自身?
但現在看來,秦月來到這個世界交的第一個好朋友,終究是沒有讓她失望。
秦月清楚地知道鬱香做出這個決定的後果,那無疑是賭上了一輩子的幸福,甚至可能會在未來遭受金凱的暴力對待。
鬱香可不知道秦月還有後手,更不知道她的那些後手強大之極,現在她隻是想用自己的方法來救秦月罷了。
這種不知道最終結果而做出來的決定,才是最真實的,也是最讓秦月感動的。
或許在鬱香的心中,自己不過是犧牲半輩子的幸福而已,可秦月卻能因此免於一場牢獄之災和巨額賠償。
如果秦月真的被抓進去判了刑,那這一輩子也就毀了,鬱香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
當然,這其中或許還有幾分父母和鬱氏企業的原因。
至少之前金凱答應過,隻要鬱香妥協,凱門集團就能幫助鬱氏企業渡過難關。
一個隻有十七歲的小女孩,現在都快要被各方熊熊而來的壓力給壓垮了。
這一刻的鬱香固然是心灰意冷,但在她做出這個決定之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壓在她心頭的一塊大石,也終於被搬開了。
當你不知道做什麼選擇的時候,其實是最難熬的。
而一旦你做出了選擇,哪怕這個選擇跟自己的心意截然相反,那也不用再繼續糾結,隻需要麵對現實就行了。
“哈哈,這就對了嘛!”
金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他的臉上就湧現出一抹濃鬱的笑容。
那得意的笑聲,響徹在整個楚江警務署的大廳之中。
到了這個時候,張慶他們其實都已經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因此他們看向金凱的目光都充斥著一抹鄙夷。
同時他們又看了一眼那邊羈押室裡邊的兩個女生,在心中默了默哀,同時暗恨那個巷道裡為什麼就沒有裝監控呢?
這知道真相是一回事,找不找得到證據又是另外一回事。
現在這樣的情況,金凱一方掌控著絕對的主動權,張慶他們也不可能放著現成的證據不管,而憑自己的主觀判斷去結案。
怪隻怪凱門集團的人太過陰險,不僅財大氣粗,而且人多勢眾。
這種局勢之下,也隻能任由他們囂張了。
“對你妹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會以鬱香的妥協而結束之時,從羈押室內卻是突然傳出這樣一道聲音。
“卑鄙無恥的家夥,這要是都能讓你贏了,那這大夏還有天理嗎?”
說話的自然就是秦月了,此刻她隔著鐵門盯著那個金家大少,眼眸之中蘊含著一抹鄙夷,更多的則是冷笑。
而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警務署諸人臉色都有些尷尬。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秦月將他們全都罵進去了。
因為他們明明知道這件事很可能是金凱有錯在先,卻苦於找不到證據證明這件事的真相,隻能任由金凱他們囂張。
可作為當事人的秦月,卻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似的,竟然還敢在這個時候破口大罵,這不是要徹底激怒金凱嗎?
“秦月,你……你少說兩句!”
剛才已經心如死灰的鬱香,這個時候再次著起急來,更是忍不住拉了拉秦月的手臂。
她覺得都到這個時候了,反正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沒必要再去跟金凱那樣的小人對著乾,那隻會自取其辱。
鬱香一直覺得秦月不會有什麼強大的背景,所以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答應金凱的條件,這才能把秦月救出生天。
“好,很好!”
金凱在一愣之後,臉色也瞬間變得陰沉了起來,聽得他說道:“阿香,不是我不給你麵子,是這臭丫頭自己要找死!”
“臭丫頭,本少今天就把話放這裡了,要是不能把你弄進去蹲上幾年,我就不姓金!”
金凱顯然是被生生激怒,他剛才還想著看在鬱香的麵子上,讓李海當場撤案,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可他沒想到那秦月竟然如此不識抬舉,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對自己破口大罵。
不給你點教訓,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金凱覺得自己想要辦到那樣的事,隻需要一句話就行了。
他打定主意,對方要是敢再多說一句廢話,就讓李海告她個故意傷人,那最高可是會判十年的。
“姓金的,記住你說的這句話!”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當金凱威脅話語落下之後,秦月的目光卻是沒有半點閃爍,就這麼盯著那個金家大少低沉出聲。
這無疑讓張慶他們這些警員再次默了默哀,同時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個小丫頭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現在明明知道主動權掌控在金凱手中,你先忍一忍不行嗎?
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忍一下就能讓自己免於牢獄之災,孰輕孰重難道都分不清楚嗎?
“李海,我這裡已經擬好了兩份起訴書,一份是過失誤傷,一份是故意傷害,你選一份吧!”
似乎是接到了金凱的信號,凱門集團法務部總監謝文安看了助理一眼,然後從後者手中接過來兩份文件。
事實上謝文安一共準備了三份文件,除開這兩份起訴書之外,還有一份諒解書。
但現在看金凱的樣子,諒解書顯然是沒有拿出來的必要了。
金凱打定了主意要給那個叫秦月的臭丫頭一些教訓,至於這個教訓到底是大是小,現在就看金凱讓李海選擇哪一份起訴書了。
“金凱……”
羈押室裡邊的鬱香這個時候有些欲言又止。
而就在她說出兩個字之後,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旁邊的秦月拉住了,讓得她愕然回頭。
“鬱香,沒事的,就是兩張廢紙而已,隨便他們怎麼選都無所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