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吳桀背上槍,自己翻身跳了下去,快落地的時候感覺屁股上一疼,被人踹飛出去半米遠。
他剛想罵人,身邊落下一片暗影,抬頭,對上龍叔那雙冷戾的眼,他的懷裡還抱著被“掛”在樹上的巴闖。
“老子讓你帶著我兒子,你就是這麼給我帶的?隔著牆扔出來,你小子是不是腦子長泡了?”
“地上不是有草呢麼,摔不著。”吳桀摸著屁股站了起來,嘶了一聲,
“龍叔,你下手可真夠狠的。”
“吳桀,你他媽給老子滾回內比都去,我兒子以後不跟著你了,媽的,老子就這麼一個兒子,彆給老子折騰死了。”
他說著,抱著小龍崽朝主樓廚房方向走。
“不是,龍叔,我小時候你不就是這麼帶我的麼?怎麼到了你兒子這兒就不行了?阿戰和阿驍沒人跟我玩,我好不容易把龍弟盼回來了,你不能這麼狠心。”
吳桀跟在兩人身後進了廚房。
房間的燈打開,巴律才看清兩人的“造型”,臉上全是黑泥,腳上,手上,吉利服上,也全是泥巴,還散發著隱隱的臭氣。
男人俊穠的眉頭高高蹙起,“你倆去哪兒了?兩天不見人影就搞成這鳥樣兒?”
“阿爸,桀哥帶我訓練來著,他說狙擊手就得這樣,就得吃苦受罪。”巴闖驕傲將頭頂樹葉撥了過去,露出兩顆點漆一般的眼睛。
巴律忍笑看向站在對麵的吳桀,“誰他媽放的這屁?”
吳桀訕訕回了一句,“軍隊的狙擊手哥哥說的。”
巴律沒說話,拿起桌上一顆山竹,抬手拋到了空中,刹那之間,一道白色冷光閃過,他後腰的刀已經貫穿山竹插到了對麵的牆上,汁液迸濺。
巴闖和吳桀同時看了過去,兩個人都驚愣的半天沒說話。
“如果吃苦有用,那麼世上頂級的狙擊手應該是伊洛瓦底江畔光著膀子的苦力工。
你以為,像你倆這樣的公子哥找個臭水溝沒苦找苦趴幾個小時就能成為狙擊手了?
如果我和你老子吃了這麼多年苦,受了這麼多年罪,到頭來我們的兒子還是得走我們的老路,跑林子裡吃老鼠,那我們十幾年的奮鬥為了什麼?”
吳桀舔了舔嘴皮,“龍叔……”
“阿桀,人在自己天賦賜予的方向吃苦,才能事半功倍,否則,就是蠢,當兵的苦,我和你阿爸已經吃過了,你們不必再吃,隻需要踩著我們的肩膀,再往上走,才能不辜負我們為你們墊腳的這些血汗。
一個頂級的狙擊手,也沒有能力在戰場上殺光所有敵人,但是一個頂級的政客,卻可以兵不血刃,改變戰場格局,改變國家和人民的命運。
緬甸不缺一個好的狙擊手,卻缺能繼往開來的繼承人,你心裡清楚,我們遲早要將你推到那個位置上去,現在的抗拒 ,叛逆,隻是浪費你的天賦和時間。
我小時候的確沒上過學,在軍營裡出生入死,但是你應該也聽你阿爸說過,你乾爸當年親自帶著我教,西點軍校所有的課程,我都學爛了。
我十八歲去華國上軍事學院,十九歲在俄羅斯進修,全都拿到了優秀畢業生證書,到現在還被老婆天天逼著聽課學習。
阿桀,你小時候,我跟你說過,在緬甸,沒本事的男人活不長。那麼今天,我再跟你說一句,在這個世道,沒腦子的男人,更他媽活不長,不但你活不長,你的老婆孩子,你在乎的所有人,都會因為你的愚蠢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