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帶人的方法。
RS隊員除了他,沒有替補,也是他這麼帶出來的。
狼白和瑤草都是他從青訓營裡挖來的人,新人選手,從沒打過正經比賽。
真正的賽場的信息量和細節遠非他們平常能接觸到的,是容亦自己頂著壓力,帶他們上首發,上全國大賽,頂著數不清的網絡暴力和粉絲謾罵,一步一步帶著他們獨當一麵。
他其實從沒想過要什麼回報,因為他覺得這是隊長該做的。
隻不過,但凡有一句謝謝,或者隊長辛苦了,他都會很開心。
容亦在等刺蛇把小吃買回來,等著等著困意上湧,就握著手機,斜在沙發邊淺淺睡著了。
有路過的工作人員認得他,也不敢多說話,隻是替他把周圍的燈滅掉了,隻留了一小盞。
或許是思維太活躍,容亦在夢裡打完了一場比賽,連操作細節都有的那種。
隻不過時間跳躍到幾年前,他第一次打首發輔助的時候。
他第一年帶RS打上世界冠軍,第二年年末隊內第一次重組,也是在那個時候遇到蕭隱。
三個月後,蕭隱跟他分手了,人也剛剛找齊。
他根本沒有什麼時間分神出來留給自己的情緒,對那段時間的印象隻剩下累,睜眼閉眼都是比賽和訓練,每天能睡五個小時都是奇跡。
蕭隱這件事,他沒什麼特彆的想法。
他一直是個活得很自由的人,不會太過於纏綿回憶,就是他想起來那天,上場前他找到自己這邊,蕭隱那個已經很久不再亮起的頭像。
他想問一聲,美區打得怎麼樣?累嗎?壓力一樣大嗎?還是和隊友相處不好嗎?
要不要他陪他說說話。
其實是他想找個人說說話。
Yin神那時候已經在世界賽場開始嶄露頭角,國內RO戰隊已經解散,國內電競圈裡,已經不再留下蕭隱來過的痕跡。
他走到那時候忽而發現,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根單向的直線,從前那些和他相交的人,或者正在和他並行的人,都離他越來越遠。
*
那邊蕭隱結束采訪,和灰貓、吾道孤回到訓練室,發現兩個人不在,蕭隱於是撥了容亦的電話。
灰貓和吾道孤麵麵相覷,隨後說:“沒接?我看隊長平常電話都靜音來著,估計沒聽見。”
蕭隱又撥打了刺蛇的電話,還是沒接——刺蛇此時此刻正穿越人海,用一口塑料普通話跟路邊攤的大媽搶五份麻辣燙的等候牌。
“去哪了?”吾道孤眉頭皺起來,“總不會是先回去了,但隊長應該會跟我們說的。”
“你們先回去,我找找。”蕭隱沉吟片刻,說,“可能在附近買吃的,我問問人就好。”
灰貓說:“我跟你一起找隊長。”
這個小朋友聲音忸忸怩怩的。他剛知道容亦說那番話是驢他的,完全不生氣,卻隻有不好意思和尊敬。
他知道那是容亦給他打的強心針。
蕭隱瞥他們一眼:“不是晚上還有直播任務?再不回去這個月要違約了。”
VIT每個人都簽了直播協議,每個月有時長要求,他們平常訓練強度高,本來就不太記得直播時間,加上這個月又是二輪常規賽,隻能忙裡擠時間。
今天打贏了還加了人氣,是直播的好時機。
灰貓和吾道孤互相看了一眼,隨後提議道:“要不就直播找隊長吧,閒著也是閒著,就當隊內日常。”
蕭隱想了想,倒是沒否決,隻是開口想說話,但這次他沒說完,灰貓就打斷了他:“保證不嚇到隊長!保證不拍他!隻拍物不拍人!”
吾道孤也豎起手指立了誓。
現在直播平台很先進,戶外直播也有自動馬賽克。他們覺得這這沒問題。
蕭隱提醒他們:“他不是不能上鏡,是鏡頭恐懼。不要對著他拍。”
“知道啦!”灰貓吐舌頭,跟他叫板,“我早發現了,隊長自己的手機都用貼紙封著攝像頭,還用你說?”
蕭隱聳聳肩。
三人兵分兩路。
吾道孤和灰貓跑出去,本來說要找刺蛇和容亦,找了半天後放棄了,轉而開始物色晚間的夜市小攤位,想給容亦帶回去。
灰貓開著直播攝像頭逛街,還想給容亦挑個禮物。
此時此刻,比賽看完的觀眾們正有些空虛。
VTI是新隊,A組這是第一場,想補之前的比賽都補不了,B組賽事雖然也有回放,但是觀賞性不高,也不能讓大家欣賞到VIT每個人的風格和高光。
就在這個時候,VIT的輔助灰貓忽而開了隊內直播。
這個小朋友今年剛滿十八,被采訪時還不敢看鏡頭,開直播也就對著路麵,標題乖乖寫著“和Yin哥、孤哥找消失的隊長,還有給隊長買禮物”。
觀眾們當然是蜂擁而至!
這可是送上門的VIT和Easy的物料!
另一邊,吾道孤也低調地開了播:“尋找消失隊長。”
觀眾們完全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紛紛湧入直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