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論道(六)(2 / 2)

對麵的師弟嚇得不輕:“莫說兩個時辰,你頂多待兩炷香就得出來!那裡頭吹兩個時辰的風雪大長老也能凍死!”

師姐聞言麵露遺憾,不知是在遺憾大長老們的修為有待提升,還是遺憾兩炷香時間太短。

“唉,那好吧。”她一拍師弟的肩,抬腳便踏入秘境,“我儘量按時出來。”

“什……”

守門弟子還沒回過神,連忙在後麵道:“你不是‘儘量’,是‘必須’按時出來啊!”

“等等,師姐!穿太單薄了……帶上避寒符再走!”

瑤持心穿過甬道到達洞窟的刹那,迎頭襲來一股暴虐的寒風,幾乎是眨眼間就將她心頭火一把撲滅,醍醐灌頂似的涼透骨髓。

她長發亂飛,站在四麵冰封的山穴之內,頂著凜冽緩慢地吐了一口氣,好像寒氣凍住的不止是真元,連每個舉動都跟著僵硬起來。

周遭無序的罡風裡夾雜著冰雪碎渣,亂刀般落在身側與臉頰。

很奇怪,若在平時她肯定不是喊冷就是喊疼,半刻也待不下去,可當下心裡居然很“欣喜”地想——這個還挺有效。

瑤持心浮躁的情緒已經在堪稱粗暴的風雪冰天下凍得分毫不剩,她竟無意識地牽起嘴角,近乎帶著某種不成功便成仁的瘋狂,孤注一擲地想:

會管用嗎?

一定要管用啊,這可是她……拚儘全力想出來的辦法了。

*

奚臨結束入定睜開眼時,窗外已是日上中天。

今日照舊清靜悠閒,屋頂落下的幾隻鳥雀正慢條斯理地啄著青瓦,小動響依稀可聞。

以往在山門有雷打不動的早課,他幾乎很難像這般心無旁騖地入定,總是卯初就會被鐘聲敲醒,想不到進了青龍峰反而自在了。

奚臨下床去將桌上放著的冷茶一飲而儘,也就是在這時,同住的幾名弟子有說有笑地回到院裡,似乎剛一起練完功,開頭幾句聊的皆是修行之事。

“咱們觀星台那一片現下騰給彆派的前輩修煉用了,我昨日偶然經過,大老遠就瞧見風沙衝天起,靈風陣陣,今年的比試一定很有看頭。”

“嗐,這節骨眼上誰還正兒八經的苦練啊,半桶水才會叮當響,人家真正厲害的都不吭氣兒。”

同窗連道有理,“又是十年,後起之秀與韜光養晦的,多著呢。”

有人問:“不知我派出場的是哪幾位朝元高手?”

“是林師兄和雪薇師姐。”

那人聞之大喜:“這一屆又有林師兄?那太好了,上回我因事錯過,今年總算能一睹林師兄大展風采。瑤光山劍法雙修的可就隻他一個,錯過可沒處再看了!”

眾人正聊得興起,忽聽得一個聲音發問:“這也才倆,還有一位是誰?”

“餘下的那位是咱們的大師姐。”

回話的人並無他意,聽者卻不自覺地改腔換調,帶著點意味深長地揶揄:“哦,是咱們大師姐呀……”

他剛準備口無遮攔兩句,便被人一肘子打斷,對方朝旁使著眼色,示意這院中還住著彆人。

一乾年輕弟子紛紛望向奚臨緊閉的房門,言語聲戛然而止,隨後扯了點閒篇,就此散了。

屋內的奚臨將外麵的動靜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對同窗的排擠倒沒往心裡去,隻默默站了半晌,無端想到瑤持心那句沒頭沒尾的話。

——若贏不了這場比試,我恐怕有性命之憂。

——大比於我關係重大,無論用什麼辦法,我必須要贏下來。

“性命之憂”之類的說辭,他起初並未在意,畢竟作為瑤光掌門的女兒,輸掉一場比試難不成會要她的命嗎。奚臨隻當瑤持心是為了讓自己鬆口,添油加醋的表述。

當然,現在也依舊這麼認為,不過此刻他卻忽然覺得,今年比試的勝負會不會確實對她有什麼重要之處?

他往院中那幾位同窗方才待過的地方若有所思地投去一眼,而後提劍出門,持弟子令牌去了一趟瑤光後山。

瑤光本就是靈氣非凡的仙山,又有祥瑞棲息,自身便盛產不少草木靈石,哪怕不及彆處勝地,仔細找一找,也能尋到可用之材。

山裡的東西掌門從不囤積居奇,自家弟子但凡想要,都開山允許其自取自足。

奚臨消磨了半日,總算尋了一片品相還不錯的鳳凰梧桐葉。

她大比之期不能服食丹藥,補了那麼久的靈脈真元必然虧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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