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2 / 2)

”普通小感冒,去三甲醫院看嗎?”高森不疾不徐地直戳痛點。

……

”孕婦可以隨便吃藥嗎?”接著補刀。

……

“有人陪聶小姐去嗎?”

……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一個普通的寵物店老板,會對這些細節這麼眼光毒辣了如指掌?

眼看一直吊著自己的那口仙氣快要破功,她隻好自暴自棄地說:“我好像發燒了,家裡沒溫度計,擔心會影響到寶寶……“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輕如蚊蚋。高森幾乎隔著手機屏幕都能看到她將頭不安地低下,露出那一副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表情。

於是他就這麼放過她了。

“手機還有電嗎?”他的語氣變得輕緩。

“啊?”聶然愣了愣,“還剩30%……”

“數據線帶了嗎?”

“這個一直在包裡……”

“好,現在把出租車車牌號發給我,到達後讓司機把你放在南門口,在那等我。”

語氣是不容置喙的。

通話掛斷得非常及時,且及時到聶然連一個拒絕的機會都沒有。他似乎篤定聶然是需要人陪的,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一個與她肚子裡的寶寶完全無關、與她都算不上熟的男人,跟她這個孕婦單獨出現,好像並不太好。

正常的男人,不是應該避嫌的嗎?

她捏著手機,暈暈乎乎地想。然而她已經沒有精力去思索更多,她本能地乖乖照做,並在向司機大叔交代完畢後,再次倒在後座上不醒人事。

迷迷糊糊中,有說話聲,有開車門聲,有人將她一條胳膊輕輕攬住,然後身體驀地一輕,她落到一個人的懷裡。

她突然驚醒,本能地掙紮反抗。卻被一隻溫暖有力的手堅定地按住。

“聶然,是我,高森,冷靜。”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如同暴風雪夜晚那小木屋裡唯一的篝火,是那樣的可靠,帶著蠱惑的魔力。

真奇怪,可他明明也就是個陌生人。

她看著自己被他安安穩穩地抱到了一輛輪椅上——他竟然連這也準備好了,然後被推進醫院裡。他像從前做過千百遍那樣,從她手中取過病例袋,掛號,去門診,做化驗,取藥,打針。他忙碌又從容不迫的身影漸漸與她曾幻想過千百遍的那個丈夫的角色混成一體,重疊得天衣無縫。

她又想起母親曾經也總是這樣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的。

“然然不哭,呀,掉金豆豆了,多可惜呀。”母親從懷裡掏出洗得乾乾淨淨的手帕,輕揉地點點她臉頰。

她的眼睛突然就模糊了,金豆豆一顆一顆砸到握在一起的手上。

“聶然?你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高森有點錯愕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她趕忙笑起來,裝作若無其事:“我、我有點緊張寶寶,對不起,我……”

她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聽見他微不可聞的一聲歎息。然後有什麼拂了拂她的發頂,輕如鴻毛。她忙於抹去眼淚,將頭低得更低。

於是錯過了他極為心疼的眼神,和那裡麵沉靜如海的深意。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體現在身在福中時不知福,一朝被蛇咬,卻會十年怕井繩。換言之,就是好的時候是不記事的,非得等到遇到壞,才能想起好。但即便如此,壞也比好印象更深刻,因為疼過之後,總會格外的意難平。

嘴上說著都過去了,說著已走出陰霾,實際上一生都在治愈那些傷口。那些關於壞的記憶像拿到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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