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2 / 2)

聶然在內心腦補了這幾人愛恨糾葛的幾場大戲,其中因為冬雅明顯有趁人之危的嫌疑,給她負分差評,此時手機又是一震。

——我真的是躺槍。

聶然麵無表情地回: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對方估計又被噎住,過了好久才發來:你還在生氣?

一個吃瓜群眾而已,有什麼可生氣的。聶然回答:還好吧,就是有更多新料嗎?感覺不夠看。你的私人生活為何如此乏善可陳?除了喝酒就是睡覺。

莫羨盯著屏幕上這一行長長的字,感到內傷。可仔細想想,從回國後他的頹廢人生好像確實如此,一個被家庭和自我放逐的人,能指望有什麼樣的精彩生活呢。酒精和性就是最簡單粗暴的麻醉劑。

——我也運動,還有上班的好嗎?

真是辛苦你了,我睡了。聶然打完字點擊發送,飛快撂下手機,翻身睡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日出,很少做夢的她竟然難得做了夢。

夢中是她16歲時穿著校服裙子的夏天,公立學校的高中校服,女生是經典紅色款蘇格蘭格子的連衣裙,正麵連排扣從領口係到裙擺,學院風濃鬱。因為做工比較粗糙,下擺的口子位置偏高,很容易走光。她們很少有機會穿,除了舉辦大型活動的場合,比如說一年一度的合唱比賽。

聶然在廁所換好裙子,就聽見隔間有人在笑:“你們快瞧餘如花,腰間的扣子都快崩開了,真是難為她了,穿這麼條裙子呀哈哈哈。”

更多的嗤笑聲和竊竊私語在小小的空間裡蕩漾開來,聶然推門出來,看見班裡幾個麵孔熟悉的女生。女生們三三兩兩地出去,有人牽了她的手一路拉著她回到教室。

在那間教室最後麵的角落裡,她看見了年少時的餘年。短發,皮膚黑黢黢的,縮著脖子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緊緊地捂著自己胸口,一動不動。

餘年是跟她前後腳進來的轉校生。性格內向,孤僻,而且說話聲音很小,像蚊子哼哼。與之不相稱的,是她堪稱龐大的塊頭,和過分豐滿的胸部。那時候她剛來,班裡同學並不了解她,聶然也是後來才知道,她的肥胖是由於長期因病服用激素類藥物。再加上家庭情況可能不好,個人清潔衛生不到位,時常穿著臟兮兮的衣服來上學,整個人都比較邋遢。

十幾歲的青少年們,還正值青春期,對於美醜都格外敏感。餘年遭遇的冷遇可以說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一開始,可能還是在背地裡吐槽幾句,偶爾被她聽到了,好像也沒什麼反應。便故意開始當著她的麵嘲笑。再後來,有次餘年上課時忘帶一本練習冊,同桌跟她分享,她感激得不行,笑著多說了兩句話被班主任戴老師抓住了。

戴老師激情教學被打斷,十分不滿,敲了敲黑板道:“餘年這是遇到什麼高興的事兒了,笑得跟朵花似的,也跟我們說來聽聽。”

全班哄堂大笑。

隻這無心的一句話,差點毀掉了餘年的一生。他們給她取了綽號叫餘如花,成天如花如花地喊。

趁她不注意給她頭上插朵不知從哪弄來的假花,在她麵前學周星馳電影裡的如花挖鼻孔。

在體育課上圍觀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跑步,嘲笑她渾身肥肉亂晃的醜態。

故意在她沒防備的時候推她書包,後來,發展到課間在她身邊打鬨,這個踹她書桌一腳那個踢她凳子一下。

孤立就是,明明你沒做錯什麼,可是所有人都表現得好像是你的錯。結果到最後,你也會覺得是你的錯。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