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字字珠璣。帶著一種沉痛又很鐵不成鋼的情緒。
有兩個同事突然步入茶水間,還在互相打趣說話。聶然條件反射地捂上手機話筒,出了職場,轉入樓梯間。
“森哥,你不知道我家裡的情況,我媽她……”
她遇到這種事,隻會比我還六神無主。她會有大把大把的時間胡思亂想,成宿成宿地睡不著覺,一個人默默哭泣,並且認定以後的生活即將暗無天日。而且她會把這種情緒無意識地轉移到彆人身上。她太脆弱了,像一朵必須攀牆的菟絲花,承受不了一點壓力。先前失敗的婚姻已經幾乎將她壓垮。
她想告訴高森自己心裡的一切顧慮,可那無疑是把他更深地拉進自己的生活。有些苦衷她還是寧願一個人承受,畢竟,生活的泥潭是她自己的,路也是她自己的。
於是她改口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這件事我有自己的主意,謝謝你為我著想。”
“然然!”
“她的火車下午6點40到西站,估計7點半能到公寓。”聶然飛快道,“等她快到了,我給你打電話,麻煩你過去一趟,可以嗎?”
對麵一時沒有回音。
“對不起,森哥,又一次麻煩你。我以後會儘量自己把事情處理好,不會再出現這種臨時情況了。”
她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請求,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
“我知道了。”最終,那些責備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他歎了口氣,“那你呢,一時半會兒不回來,你住哪裡?”
“非常感謝,我這邊借住一下朋友家,沒事的。等下我先回去收拾一趟再走。”
“什麼朋友?靠譜嗎?”
高森脫口而出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點過了。
“女性朋友,沒什麼問題的。”
索性對方也沒留意到這點,讓他微微鬆了口氣。
饒是她再三保證,他仍是心中忐忑:“然然,有任何問題,隨時找我,好嗎?不要怕麻煩我,對我來說,你不是麻煩。”
因著這件事,下午聶然迅速整理完手頭上的工作項,找肖麗請了個假早退。上司倒是挺理解,沒問太多,假批得也痛快。
“預產期什麼時候啊?”肖麗隨口問。
“3-4周後吧,5月上旬。”
“都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其實一團糟。
“哦,那就好。”肖麗略一琢磨,掃了眼日曆,“能堅持到4月12號嗎?你也再帶帶新人,不然到618我怕人力上吃不住。”
“行。”
產假就那麼多,早休早回來,晚休晚回來。她儘量也希望多留點在產後。
肖麗鬆了口氣:“好,去吧。”
匆忙趕回公寓後,聶然站在客廳中央發了好一陣呆。
其實沒什麼好收拾的,但就是怕露馬腳,需要把所有跟孕產相關的東西收了放好。她將原來搬家時拆了碼好的紙箱子又抽出一個,拿膠帶粘好。開始一點點搜羅,然後往裡麵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