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經常生病,病久了整個人都是脆的,就好像一塊玻璃,即使隻是輕輕地觸碰都會留下指痕。
筆尖一頓,希感覺到那塊皮膚被輕輕地戳了一下,應該是留下了一個句點。
……結束了?
不,遠遠沒有。
沈玉隻是停了一下筆,又伸手去蘸了點墨水,這次則要是在他的腰間描摹。
“轉身。”
沈玉說道。
腰間的皮膚比背脊更為敏感,沈玉才剛落下兩筆他就有點想躲開,但最終還是靠意誌力壓下了那股衝動。
金色的羽毛筆從腰間劃下,但這次很快。
隻是潦草幾筆,都落在了他看得到的地方,希垂下眼眸,依稀能看出那是一支延展開的葉子形狀。
金色的葉子……
莫名和這個人氣質很搭。
金枝玉葉,優雅矜貴。
他原本以為沈玉隻是有點身份的小貴族,但是到了拍賣會才知道自己先前的想法簡直是大錯特錯。
一路上遇到的其他貴族裡不乏有打扮得比沈玉更加尊貴的、態度更加跋扈的,但是見了他都無一例外地需要鞠躬行禮,賠上笑意。
而沈玉隻是淡淡地頷首示意,完全沒有特地把哪個人放在眼裡,舉動中充斥著滿滿的距離感。
……這就是第一貴族的底氣。
希從旁人的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了這個人的形象。
千年世家的血脈,同輩中最年輕的家主,對敵人和背叛者手段殘忍,精於算計和陰謀。
怕他的人很多,恨他的人也不少。
但是身體很差。
一路上隻要他有身體不適的跡象,隨時都有仆從在一旁候命,通向各大藥劑師府邸的陣法也隨時準備為他開啟。
沈玉摩挲了一下他脊背上的金色紋路,說:“這是公爵府的圖騰,金色的蛇目…至於為什麼要在你身上留下這種印記,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青年的指尖又滑過他腰間的皮膚:“這是我個人的標誌,隻要它還存在,你就是我的‘附屬物’。”
“聽懂了嗎?”
沈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希眼底劃過的錯愕和壓抑正好是他想看到的。灰發的青年身子往後仰,後背靠在柔軟的沙發上,他看起來有點累,墨綠的眼中卻是亮的,還閃著零星笑意。
沈玉說:“喜歡嗎?回答我的問題。”
希攥緊了拳頭,好半晌才從咬緊的齒縫中擠出一句話:“……一般。”
“哈哈。”
沈玉的笑聲很短促,很輕,幾乎隻是一瞬間就消失在了耳邊,乍聽之下就好像惡作劇成功的片刻歡愉一般。
青年手指虛握成拳抵住額心,嘴唇有些泛白,忍住咳嗽的想法,還是接著說道:“你的身體很好看。”
這是一種很客觀的評價。
沈玉又問:“你有家人嗎?”
希怔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眸光恍惚了一下:“嗯。”
“那還真幸運呢。”沈玉掩唇咳了一聲,語氣有些摸不清,“即使你失蹤了這麼久,依然會有人在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