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安格斯同樣成為了家主,在重要場合中也會有著得體的舉止和符合禮儀的笑容,隻有在昔日好友的身邊還能抱怨幾聲、說些瑣碎的不滿。
安格斯說話總是有些散漫而風流,鑒於他誰都調戲,沈玉自覺已經對這種莫名其妙的親昵免疫了。
再說這人早就有老婆了。
“他們又刁難你?”
沈玉問。
“嗯……那倒是沒有。”安格斯笑了下,他說,“那群皇子壓不住我,老國王礙於臉麵不好出手,被我耍得團團轉。”
青年手指輕輕地繞了下沈玉的頭發:“不是針對我…阿玉,我懷疑老國王想對你下手。”
沈玉的心頓了一下。
安格斯嘴角的笑容淡了一點,睫毛在眼底落下淺淺的陰影,聲音也有些聽不太清:“老不死的東西,感覺自己沒剩幾年活頭就開始想要給兒子鋪路了。”
沈家勢力太大,正所謂樹大招風,更何況這風頭已經蓋在了皇室頭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玉隻覺得頭疼得厲害。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在啟唇時忍不住咳了兩聲。
安格斯下意識給他倒了杯水,把旁邊的紅酒推開了好一段距離:“你瘋了,現在這個情況還敢喝酒…”
安格斯看起來像是有點生氣,又舍不得對好友發脾氣,神情隱約有些鬱卒。
沈玉搖了搖頭:“我的身體情況自己清楚。”
“你剛剛說的我也早有預感,但是他們還沒有動作,我當然不會先一步出手。”
沈玉淡淡地說。
“老國王以為的甕中捉鱉,我偏要讓它變成黃雀在後。”
灰發的青年笑起來的樣子很勾人,他嘴唇上還殘留著一點方才的紅酒漬,讓人很好奇吻上去是否同樣的醉人。
“阿玉……”
安格斯臉有點紅,他吞了口口水,壓下那種口乾舌燥的感覺。
沈玉說:“在這之前,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所以王廷那邊,還是要麻煩你幫我關注,計劃完成之後公爵府依然會為你的家族提供最好的商路。”
“突然說這種話好掃興啊。”
安格斯咬了咬牙:“以我們的關係還需要特地把這種東西拿出來說嗎?就算沒有這些,我也……”
“彆開玩笑了,我以為你不會那麼天真的。”
沈玉平靜地打斷他。
灰發的青年笑著,綠瞳中的情緒帶著淡淡的涼薄:“你可能會為了情感背叛我,但卻絕對不會背叛利益。”
安格斯瞳孔一縮。
或許貴族都有這樣的通病。隻要是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拿到掌心,即使是飛鳥也要折斷羽翼關在金色的籠子中觀賞。
如果沈玉失去一切,走投無路,他會怎麼做呢?他……
安格斯自認自己不是聖人,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但沈玉不需要他的答案。運籌帷幄的貴族永遠掌握著所有人的弱點,他之所以會這樣說,其實是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可以隨時為了利益背叛任何人。
他眼中隻有永恒的利益,沒有永恒的朋友。
“隻要你還幫我,我們就還是朋友,不是嗎?安。”
沈玉笑著稱呼他幼時的小名,從牌盒又抽了一張塔羅牌,伸手遞到他麵前。
塔羅牌的背麵金色的紋路閃了一下。
青年的拇指按在牌尾處,翻開那張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