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老頭兒說的那樣,他走後,確實有很多彆人看不到的臟東西找上我。
不是平地裡飄浮鬼頭,就是井邊飛舞蝴蝶故意引誘我過去,諸此種種,不要太多。
漸漸的,我也從周邊人的反應裡明白一件事,那些所謂的臟東西,隻來尋我。
因為我不止一次看到,鄰居家的小孩提著拴牲口的麻繩,將自己吊在半空,對著我擠眉弄眼。
也不止一次看到,他拿著菜刀,將自己的頭顱剁的稀巴爛,像切西瓜一樣,鮮血橫流。
可第二天早上,他就又好端端的從他家出來。
我終於知道,那些不過是小鬼們的把戲。
漸漸的,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不再懼怕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是按照老頭兒生前的囑托,將他交給我的那些東西全都學到肚子裡。
老頭兒說了,我一個女孩兒,還天生鬼眼,就算不吃這碗飯也逃不開這些東西。
事實證明,老頭說的都是對的。
初七那天,我像往常一樣,買完東西往回走。
老遠就看到一個老頭提著砍刀站在坡上破口大罵,刀上全是血。
被他砍的老太走在前麵,雙手抱著頭邊走邊哭。
直覺告訴我這兩不是人,隻因他們二人看著氣勢足,卻都是虛影。
估摸著,該是那老太觸了墳頭,碰到了什麼不得了的鬼,才會被追著不放。
果然,當天晚上,隔壁村就傳來周家大娘走路被刀砍死的消息。
一群村民站在一起討論:“說來也怪,那砍刀就在牆上掛著,好巧不巧,周大娘過去後,就直接掉下來砍在了她脖子上。”
“那血啊,嘖嘖嘖,跟流水一樣,離老遠都能聞到血腥味。”
我坐在家裡生火做飯,對於一群人的討論見怪不怪,可就在這時,原本緊閉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
緊接著,一個頭戴黑色棉帽的男人從外走了進來,臉上還掛著淚痕。
自從老頭兒死後,這處院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偶爾來兩個,也是來找我做白事的。
老頭死後,白事這一塊兒,算是徹底轉移給我了。
他看我在做飯,“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平丫頭,你幫我媽看看吧?我媽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人就沒了。”
這怎麼看都不像正常死亡,男人鼻涕一把淚一把。
正常人走路莫名其妙血濺三尺,可不就不正常?
我漠然看著地上不停磕頭的男人,認出是周家老太的兒子周四文。
許是被嚇傻了,周四文現在都還一臉驚駭,臉白的跟見了鬼似的。
要是換作從前,鄉裡鄉親的,我一定會去看看,可今天是初七。
鬼節,彆說我,就是老頭活著也得避避,陰氣太重,活人出去會沾染不好的東西。
最主要的,今天是我成年前的最後一天,隻要躲過了,就能長命百歲,若是躲不過,被邪祟上身,這輩子也就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