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仔細品品,跟老董混的,確實沒幾個好人。
手續說辦就辦,綠衣說拉過來就拉過來,找事的說斃就斃……
之所以不為難自家,估計因為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啊!”
這以後還怎麼跟老董切割。
餘陽悵然一歎,走出天外橋餐廳。
旅遊服務公司被踢出局,留下了遍地狼藉。
遙望四周,剛開始挖的河道、剛開始修的觀光纜車、剛打好地基的天地廣場、剛開始重修的東嶽石刻紫氣東來……
除了身後的這座半圓形旅遊服務大廳,滿目皆是爛泥和黃土。
餘陽點支煙,轉過身。
此時,旅遊服務大廳已經掛上‘三元餐廳-天外橋店’的門匾。
而餐廳內。
時值傍晚,工人師傅們依舊在忙碌。
或打氣釘,或焊接鋼架,或刮膩子刷大白,或操作高速旋轉的切割機,斬斷一根根鋁合金……
伴隨各種嘈雜,空氣中也彌漫著漆料、焦糊、生石灰、混凝土等,不一而足的氣味。
餘陽嗅嗅鼻子。
空氣中隱隱約約還有一股子豬糞的惡臭。
其再次轉過身。
南邊五百米外,隔著一條馬路,是發生襲殺事件的南嶽醫院。
醫院西側是老棉廠,東側是老煉油廠。
目前全都被拿來養豬。
記得另一個時空,千禧年左右,這兩個地方分彆變成了醫科大學岱嶽校區和科技大學岱嶽校區。
再遠處則是東山農大岱嶽校區,以及東嶽高級中學。
所以,規劃不能變,養豬的必須滾蛋。
餘陽招呼鄉長,“從咱十裡營拉一批人過來,把那群養豬的,攆走。”
黃鄉長拿望遠鏡,湊著黃昏的餘光,瞧了瞧老棉廠,“坐在豬圈門口的漢子,跟你爹長得真像,謔,他兒子還挺孝順,捶腿揉背,嘖嘖,父慈子孝啊……”
黃鄉長的話音,越來越小,最後咽了咽唾液。
因為他想到了投資十裡營養豬場的董建,以及被董建拉走的老餘。
並且餘陽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像看死人。
還好,負責修建輕軌的市二建董事長,穿著膠靴,從泥濘的工地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來。
“大當家,我們對輕軌路線,進行了簡單勘探,目前來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從平東湖北邊穿過來,需要跨越連接黃河的小清河,到時候必須投資一座鐵路大橋,再就是,肥市北郊屬於東嶽西麓的餘脈,我們即便順著山溝通過來,也要炸開幾個山頭。”
餘陽做過工程總承包,也看過泰市地形圖,對此沒什麼異議,“需要增加多少預算?”
“小清河寬約254米,大概要修一座600米~1000米的大橋,至少投資5000萬。”
“整條輕軌的投資呢?”
“全長95公裡,按照外界標準,200億下不來,但如果按照廠區標準,1000萬左右。”
“這麼說,算上開山、設置站點的費用,8000萬足夠了?”
“差不多。”
“給市裡報80億,讓那邊補貼一下。”
“好的。”
市二建董事長知道餘陽設計了無砟軌道,後來餘陽給廠區規劃鋼軌路線,以及調整施工工藝,其更是目睹了什麼叫‘施工成本的極限壓縮’。
同時也明白,餘陽懂承建。
既然都是搞工程的,預算、造價、成本什麼的,懂得都懂。
黃鄉長瞠目結舌,“八十?八、八十億?!”
“小錢,就像京城的地鐵,一公裡兩三個億,你算算多少錢。”
“問題是,咱最多花8000萬啊。”
“人不吃,馬不嚼,你不娶老婆?”
“……”
“再說,老董連2500萬都拿不出來,他能補貼個屁,咱隻是表達一下,三元農業的不容易,而投資了這條輕軌,泰市上上下下,尤其沿途的村鎮,誰不齊心協力的保咱們?不保咱們,那就是敵人。”
“有道理!”
“以後少說這三個字,我最近聽了十幾遍了。”
市二建董事長趁機插話道:“大當家,咱就這麼報備?”
“先讓我六叔把沿途的征地項目報給市裡,附帶這條廠區輕軌,你再向市裡的發改機構,提交輕軌規劃、預算、作用等等。”
“好!”
等市二建董事長帶人離去。
黃鄉長仿佛學到了什麼,拿電話聯係副鄉長,“那個高速十字路口,你給縣裡報3000萬。”
“老黃,咱才花了3萬啊。”
“你不上報,怎麼體現咱十裡營的不容易?”
“容易個屁啊,那玩意是合法的嗎?”
“合法的啊,你沒看縣裡、市裡、省裡的都去了,也沒誰說要拆。”
“有道理,但縣裡會補貼
咱們3000萬?”
“剛剛不是說了嗎,你不上報,怎麼體現咱十裡營的不容易?”
“……”
十裡營給高速公路修建十字路口,幾乎沒花什麼錢。
畢竟隻是用三合土墊四個大坡,無需鋪瀝青。
而人工費用由三元農業承擔,設備燃油由泰市路橋承擔。
餘陽懷疑,3萬塊,都多報了。
於是看向鄉長腰間的嶄新摩托羅拉。
果然,都不是啥好人。
“tui!”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