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說完,端起酒盅,“走一個。”
接著道:“我是這麼想的,讓他倆跟你鼓搗豆芽。”
“豆芽有什麼難的,咱家廚屋也有火炕,整點黃豆,泡發就是了。”
“跟叔見外了是吧?”
餘老六眯起雙眼,給倆人點支煙。
他在集市打聽了許久,本以為豆苗真是送往京城的稀罕物。
但回來後,想著快要下大雪,總要瞧瞧屋頂。
誰曾想,爬上去一瞧。
好家夥,後院的房梁都被扒了支火炕,而透過東屋的天窗,火炕上更是鋪滿了綠油油的豆苗。
這稀罕玩意,顯然是種出來的。
按道理講,自家有火炕,也可以搞。
但身為莊稼人,餘老六非常清楚,泡發豆芽需要手藝。
否則爛根、生蟲、長得慢、發芽不均……
而冬天種豆苗,那就更難了。
所以賺錢的買賣,不是誰想乾就能乾。
於是餘老六想到了跟餘陽趕集的‘技術員’。
這不就是機會嗎?
俗話說,親侄子等於半個兒,無需拐彎抹角。
餘老六直白道:“三元,實話說,叔想賺大錢。”
餘陽明白,這前後院的,六叔肯定發現了火炕上的豆苗。
但豆苗是自家開掛的產物,種植過程見不得光。
不過,農田在農夫的照料下,才能加快農作物生長速度。
如果沒有農夫,農作物長勢就會恢複正常。
這是上午讓二哥停手後,得出的結論。
礙於情麵,假設給六叔整塊農田,時不時讓農夫過來‘檢查’一下,名曰技術支持,全程控製豆苗生長速度,讓它跟泡發豆芽差不多,也就是三五天的時間,六叔應該發現不了什麼。
那麼,一火炕的豆苗能賣三百塊,一個月收割十次,能賣三千塊,去掉成本、降價等因素,每月保底兩千五。
在這平均收入六七百的年代,絕對算高收入群體。
到時候,咱給六叔要一千塊的技術費,不過分吧?
或者說,丟給六叔一塊田,平時用不到農夫,咱每個月還能從六叔這拿到一千塊。
餘陽呡口煙,悠悠道:“六叔,你也見過跟我趕集的漢子。”
“嗯。”
“那是技術員,我花大價錢請來的。”
“我懂,手藝人都值錢。”
“我給人家每個月開一千塊。”
“這麼高?”
“不瞞您說,我今天賣的豆苗,僅用三天就種出來,足足賣了三百塊。”
“嘶…這麼說,去掉技術費,咱一個月能賺兩千?”
“沒那麼多,這裡麵還要去掉成本,大概到手一千五。”
“乾了!”
餘老六舉杯示意,一飲而儘。
旋即示意餘陽靠近點,低聲道:“三元,咱得藏個心眼,最好把技術學到手,到時候把技術員踹掉,咱豈不是一個月能賺兩千五?”
“有道理!”
餘陽端起酒盅,同樣低聲道:“這每個月一千塊的工資,要提前給。”
“提前給?”
“不給,人家不乾活啊。”
沒賺錢就要先支付一千,令餘老六很肉疼。
但想到豆苗的盈利能力,當場從櫃子裡翻出10張藍色偉人鈔。
餘陽已經很久沒見過這版紙幣,拿在手裡,越看越歡喜。
餘老六喝的有點上頭,“三元,咱這啥時候開工?”
“錢到位,人就到位。”
餘陽說完,跑到自家院子把大哥喊來,讓對方給六叔整塊改良型初級農田。
有火炕作為基礎,建造速度很快。
酒席喝到晚上9點,六叔家火炕間開了‘天窗’。
喝到晚上10點,火炕鋪上了黃豆。
喝到淩晨,改良型初級農田建成,黃豆也發了芽……
到了這個時候,餘老六激動的握住餘陽的雙手。
“三元啊,你倆弟弟,我就交給你了。”
餘陽聽著熟悉的話,醉意上頭,在朦朧燈光的照耀下,仿佛回到另一個時空。
那一年,六叔病危,特意把搞工程的他喚到身邊,緊握雙手,“三元啊,你倆弟弟,我就交給你了。”
餘陽聞言,悲上心頭,“我的老六叔誒,您可不能走啊。”
“???”
……
“大哥,我昨晚乾了啥?”
“你哭你六叔,你六叔倒是沒啥,反而還挺高興,但你六嬸以為你六叔有啥病瞞著她,哭的滿地打滾。”
“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