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色係的襯衫愈發襯得周晏清氣質如霜,他頭發沒有完全吹乾,額發隨意垂落,本就清俊出塵的麵容更添一絲落拓少年氣。
聞霜有些醉態的笑了,“周醫生你要不要過來陪陪我呀?”
那種慵懶腔調,軟答答的語氣,容不得他說一個不字。
周晏清失笑,“你這是喝了多少?”說著走過來,站在她身後俯身去拿她拈在指尖的酒瓶。
聞霜讓了一下,卻仍是仰頭的姿勢。
兩張臉,一上一下,四目相對。
聞霜鼻息裡的酒香擴散到周晏清的鼻尖,他清楚地看見她那雙一貫帶著冷淡和戲謔情緒的眼眸倒映著自己的臉。
周晏清抬手托住聞霜的後腦勺,臉慢慢靠近她的。
口息交纏的距離。
隻要再靠近半寸,吻上去,故事也許就會因此朝另一個方向發展。
——聞霜就能自欺欺人地將他完全占有。
“周晏清。”聞霜閉上眼,極輕的三個字是先擦過周晏清的雙唇,然後才飄落他耳廓。
周晏清“嗯”了一聲,四片唇瓣似貼未貼,將碰未碰。
他嗅著從聞霜唇縫裡溢出的酒香,極其克製才沒有放任本能去親吻她。
“——你要不要先吃飯呀?”聞霜掀開眼皮,眸底翻攪的情|欲已然如煙雲飄散。
周晏清注視著她,輕搖頭,“不太餓。”
他頓了頓,撐起上半身,走到花架前,拿起放在最上麵一排的細水壺。
聞霜說:“不餓也吃點。吃完之後我有事要說。”
周晏清背對著她,笑問:“現在說不行嗎?”
回應他的是幾秒的沉寂。
周晏清敗下陣來,他放下水壺,“冰箱裡其實還有吐司。”
周晏清把吐司放進微波爐裡加熱。
聞霜又拿了兩瓶啤酒出來,隔著吧台,一邊監督他吃東西,一邊慢慢啜飲。
過了會兒,周晏清把空盤放進洗碗機,洗淨了手仍舊坐回吧台邊,像哄小孩的語氣,“現在可以說了嗎?”
聞霜握住酒瓶的力道陡然加重,她看似醉眼朦朧,實際上沒有哪一個時刻比現在更清醒,也更勇敢。
她伸長手臂,兩手握住酒瓶,抬眼,靜靜地望向對麵的男人。
周晏清被她眼中的決絕驚擾,微怔一霎之後,他忽然感到不安。
然而聞霜沒有給他說不的權利。
“周晏清,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黑貓和白鶴?”周晏清沒察覺到他臉上的笑已經淡到可以用牽強來形容。
聞霜搖頭,她改變主意了。
隱喻的童話具有多義性,讓聽者誤解。
她應該直麵自己親口撒下的謊才對。
“我要說的,是二十五歲的聞霜和三十歲的周晏清的故事。”
周晏清沒明白,“五年後的你和現在的我?”
“我說的是現在的我,和你。”聞霜一眨不眨地看著周晏清,神態平和而嚴肅,不帶一絲玩笑意味。
周晏清蹙眉。
然而他不傻,腦中一道白光閃過,他隨即明白了聞霜在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
“我不是什麼清純女大,不需要勤工儉學。我從一開始就騙了你。”
周晏清覺得有一絲荒謬。
他甚至在猜測,聞霜其實真的在講故事。
隻是她太投入,把他們兩個都代入了情境。
聞霜靜靜觀察他的表情,等待他的質問和爆發。
過了會兒,周晏清問:“所以你來海城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聞霜點頭。
“好,我知道了。”周晏清說,“也許我現在可以重新認識你。”
他語氣輕鬆,神情自若,沒有哪怕一絲的怒色。
聞霜皺眉,懷疑周晏清可能沒有聽懂。
她決定再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