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撇撇嘴,而後垂眸小心翼翼地將藥粉先倒在小匙上。
一切準備就緒,她抬了抬眼皮大致掃了眼慕容珩前胸點點的傷痕,這幾處傷倒不是很嚴重,就是零散得很。
“陳太醫說這藥粉清涼能止癢,不過一開始會有些刺激。”
床上的人輕輕“嗯”了一聲,沈如意見狀也不再浪費時間,直接開始塗抹。
藥粉帶著淡淡的清香,聞得久了還能感覺到有些苦。
零碎的傷很快處理完,大頭還在後麵……沈如意將目光移向慕容珩的左臂,上頭雖包著紗布,但大半天過去,血跡還是隱隱透了出來。
她拿過剪子將紗布剪開,一條一掌長的縫痕就這麼裸.露出來,沒了布條的壓力,傷口處的血瞬間又滲了一些。
沈如意一驚,趕緊拿了另一個小瓷瓶,這是專門止血用的藥粉。
白色的藥粉輕輕撒在縫痕上,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
“呃……”
從一開始就麵無表情的慕容珩這次也忍不住輕哼出聲,濃長的劍眉狠狠皺起。
“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一次性倒太多了。”沈如意輕咳一聲,垂眸繼續,手下動作不自覺地放緩。
“沒事。”
慕容珩的嗓音微啞,但說完後神色就立刻恢複如常,就好像剛剛的脆弱是沈如意自己的幻覺。
一刻鐘後,所有的傷口終於處理完畢,沈如意將藥瓶收好後才發覺慕容珩不知何時已經睡過去。
她心底其實還有許多關於今日雲棲林黑熊一事的疑惑,可看現在這情況,似乎也隻能等明日起來再問了。
白日裡事情發生得太多,入睡後就很容易被夢纏住,漫漫長夜過去後,沈如意都懷疑自己打了一夜的怪獸。
“殿下,皇子妃,早膳已經備好。”流香走到案桌邊,輕聲提醒。
沈如意揉了揉腿上小狼犬的頭,看向一旁在案桌邊看書的慕容珩道:“先用膳吧。”
兩個人走到桌邊,小狼犬則被流香帶著到後頭單獨喂飯。
沈如意一開始默默喝著粥,突然餘光瞥見對麵的人挺著脊背,單手用膳,道:“你還方便嗎?”
“無妨。”慕容珩淡淡地回了句。
隻能說幸好傷到的是左手,
否則還真難想象自尊心極強的某人會如何度過剩下的幾天。
“對了,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氣氛正好,沈如意不著痕跡地開口,“我隻聽說是黑熊突襲,可雲棲林的黑熊再怎麼野應該不至於動用那麼多羽林軍吧?”
慕容珩抬眸看著她:“是賀梓祁說的?”
沈如意坦然地點點頭:“當時他還有事要辦,所以也隻提了一點。”
“嗯。”對麵的人輕輕嗯了聲,舀了口粥咽下,才繼續道,“那些黑熊應該是被人下了藥,所以極其興奮,普通刀劍不能將其致死。”
“下藥?”沈如意雖然早就知曉,可麵上還是表現得十分驚訝,“這雲棲林是你管轄範圍,裡麵的黑熊出了意外,你父皇會怪罪你嗎?”
其實她提這事,主要還是想知道慕容連堂的態度。
“若他想責罰,昨夜裡還會如此態度嗎?”慕容珩回得很快。
“那此事就這麼了結?”
沈如意有些意外,饒是原著裡也沒有這麼快平息下去,起碼的調查還是應該要走一走的吧。
慕容珩輕瞥她一眼,默默道:“我已經讓人將僅剩的黑熊帶回來了,太醫今日便會著手查看,若是有問題,上午便能有結果。”
這種能讓黑熊興奮的藥怎麼可能持續這麼久,這個時代又沒有她那個世界的技術,殘留藥物的痕跡一定查不到。
“若是沒有結果呢?”她問道。
“隻要被人動過手腳,那必定會留下痕跡。”慕容珩頓了頓,突然問道,“你好像很相信我說的話?”
沈如意一愣,道:“殿下這話什麼意思?”
“我說黑熊是被人下了藥,你似乎並不懷疑。”
對麵的人神色並沒有什麼太大異樣,甚至語氣也是稀鬆平常,可沈如意卻仍舊心頭一緊,好在她現在也算是個寫編故事的人,隻一瞬便想好了說辭。
“一來殿下也是見過世麵的人,便是宮中的巨虎也沒能將殿下傷到,可如今帶傷,恐怕這些黑熊確實存在問題。”她頓了頓,手捏著匙子在碗裡攪了攪,繼續道,“二來,我同殿下早就站在了同一個陣營,我想殿下不至於在這種事上騙我吧。”
解釋之外,再表個忠心。
這件事雖早已非原著走
向,但慕容珩的心思她仍舊不能保證,這人未必真的不懷疑自己,尤其在他知道沈之玉和慕容玦的事後。
“你倒是答得滴水不漏。”
對麵的人輕輕勾了下唇,卻並未再說些什麼,沈如意見此稍微放下心來,看來他也隻是臨時的一個試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