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萬佛寺一事過後第三個月末,慕容珩順利即位,登基大典當天,沈如意亦被同時冊封為後。
兩個人在皇子府過了一段甜蜜溫馨的小日子,可一入宮這差距便立刻顯了出來。
先說慕容珩,他在皇子府既已邁出那一步,自是食髓知味。可偏偏他新帝登基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每每一回寢宮某個女子就已經安然地去見了周公。
沈如意慣是貪睡的,慕容珩便也不舍將她吵醒,於是某些不可明說的需求他隻得在早朝前向她索取。
原本他覺得這樣也還不錯,可忽然有一天深夜他回寢殿卻被侍女告知皇後並未過來……
再說沈如意,甫一進宮她其實特彆不習慣,按著規矩她和慕容珩有各自的寢宮,平日裡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來回在兩個宮殿之間打轉。
並且這段時間某個男人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喜歡大清早乾那事,雖說她沒什麼起床氣,可她不是男的,一大早真沒那啥欲.望啊。
一次兩次後沈如意受不住了,她決定單方麵讓慕容珩禁欲幾天。
不過顯然雍寧宮的那個人不可能如她所願,第二天一早她睜開眼,正對上慕容珩危險而又深邃的眼。
“早哈。”她一邊假笑著,一邊不著痕跡地往後退去。
慕容珩雙眸一眯欺身上前,就在沈如意以為他要強迫時,他卻隻撫著她的臉點點親吻著。
沈如意心抬眸看著他帶著紅血絲的眼,有些心疼:“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嗯……”
慕容珩將頭埋在她頸側,低低地輕哼一聲。
沈如意心下忽地一軟,雙臂就朝著他的腰環了過去。
等到兩個時辰後她再次清醒過來,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又中了慕容珩的套。
除了兩個人的某些方麵還不太和諧外,更重要的是沈如意自己一個人在宮中著實無聊。以往她寫書之餘還能和秦傾出去玩玩,現在連出個宮都難。
不過沈如意向來是知難而上,這一次也不例外。
某一個風和日麗萬裡無雲的日子裡,她邀請了秦傾進宮敘舊。一個時辰後,秦傾帶著丫鬟又出宮了。
宮門外一輛馬車朝前頭駛去,馬車廂裡秦傾一臉緊繃地看著身側丫鬟
打扮的某人。
“你就這麼出來,陛下不會怪罪嗎?”
“丫鬟”對著銅鏡抹掉嘴角邊的黑痣,抬頭赫然是本該在宮中的沈如意。她將銅鏡拍下,猶疑道:“怪罪應該不會,我讓流香在哪兒,他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一個時辰後,應該能明白沈如意意思的慕容珩盯著前頭跪著的流香以及小青,臉越來越黑。
“陛下,皇後娘娘說她一定會天黑之前回宮的!”流香感覺到莫名的壓力,咽了下口水,按著沈如意的意思忍著寒戰將話轉達到位。
一定會回宮?
若真是如此,她為何不敢親自來同他說。慕容珩太了解沈如意了,她既然有意相瞞,那很可能就不會遵守承諾。
所謂天黑之前回宮不過就是讓他不要為難這兩個丫頭而已。
慕容珩想到這裡,平靜地啟唇:“出去。”
而後他轉頭看向司平,吩咐道:“同我出宮一趟。”
“陛下這是要去尋皇後?”司平試探著問道。
慕容珩未語,起身淡淡瞥了眼他,司平一愣忙笑著問:“皇後娘娘都出去這麼久了,現下也不知去哪兒。”
“展炎會留下記號。”
……
長街某處素有天上人間的名頭,這裡的人才情與姿色缺一不可。
“擷芳院,名字倒是不錯。”沈如意一身男裝打扮站在樓外,一展折扇輕搖,眸子落在青樓匾額上的三個字。
秦傾輕哼一聲,輕拂了下袖口:“那是,這裡可不是一般的妓館,能來這兒的大都是城中達官顯貴文豪才子。”
“那我們還在這兒乾嘛,進去瞧瞧先。”
沈如意說著迅速收拾折扇,率先提步朝裡走去。
兩人所著男袍皆是上品,才一進門裡頭一個穿著華麗,姿態妖嬈的女人就朝她們笑著走來。
“喲,二位公子有些麵生啊,是頭一次來我們擷芳院吧?”女人搖著一把雪白羽扇,嗓子又細又柔,“我是這擷芳院的老鴇,大家都叫我雲姑。”
秦傾輕咳一聲,故意粗著嗓子回道:“哦,雲姑啊,你們這兒有什麼好玩的?”
雲姑搖著的扇子有一瞬間的停頓,不過並未有人察覺,她笑了笑側過身:“二位往裡走,我們這兒要什麼有什麼,就看您的愛好是什麼了
。”
沈如意聽著這話汗毛豎起,輕咳一聲也壓著嗓子道:“你給我們安排個位置,我們自己隨意便是。”
雲姑聽此了然道:“那我替二位開個廂房吧,再找兩個姑娘作陪,如何?”
沈如意和秦傾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點頭。
廂房在二樓,一路走去到處都是鶯聲燕語,樓梯口都有男男女女低頭私語著。不過這兒到底不是低俗的妓館,沒有出現那些當著眾人的麵就開始摟摟抱抱的舉動。
“二位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啊?”雲姑一邊走著,一邊回頭問道。
沈如意想了想,道:“聽話乖巧些,最好是彈得一手好琴的。”
“那可真是巧了,今晚我們家月渠正空著,她可是我們這兒琴技最出眾的,便是帝京中頂有名的琴師都對她讚不絕口……”
雲姑一誇起自家姑娘便一時停不下來,到最後沈如意她們都在房中坐下了,她甚至還想一起坐著嘮嘮。
“雲姑啊,你不是說要去叫月渠姑娘嗎?那就快去吧。”秦傾皮笑肉不笑地眯了眯眼,“對了,再送些吃得來,不要太甜口的,我這兄弟不喜歡。”
雲姑一愣,尷尬地笑了笑:“知道知道,我這就去,二位坐著歇歇先。”
等房門一關,沈如意便挑了挑眉:“兄弟?”
“怎麼,我們現在可不能是姐妹。”秦傾輕哼一聲,又很快正色道,“對了,你為什麼要找個彈琴的啊?”
“我們又不是真的來找姑娘的,就是來見見世麵罷了,你難道想找一見麵就貼上來的那種?”
沈如意這頭才吐槽完,外頭的樓道上忽然傳來輕響,兩人迅速對視一眼,各自鎮定下來。
房門被推開的一瞬,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就隨之傳來。
一位著粉衣紗裙的女子團扇遮麵緩步走進屋內,她的眼是細細彎彎自帶笑意那種,眼皮輕輕一抬便蘊著惹人憐的嬌柔。
“月渠見過二位公子。”
嗓音也極為輕柔婉轉。
沈如意輕咳一聲抬抬手:“月渠姑娘有禮了,聽說姑娘琴藝極佳,不若就先彈奏一曲吧。”
月渠點點頭,朝著她們又施了一禮而後才往珠簾後頭的琴桌走去,不多時,曼妙悠揚的琴聲便從裡頭響了起來。
沈如意
看著她撫琴彈弦,動作優雅,倒沒有半點風塵之意。
一曲儘,外頭兩人一起鼓掌。沈如意不由開口問道:“敢問月渠姑娘,此曲名為什麼?”
“此曲名若歡。”月渠淡淡笑了下,“這首曲子還有另一個彈奏法,不知二位可感興趣?”
秦傾挑眉:“既是如此,那便彈吧。”
可誰想裡頭琴聲剛起,外邊樓道突然一陣喧鬨,而後“啪”一聲,房門迅速從外頭被人踢開。
“還說不在呢,本少爺都聽到月渠的琴聲了!”
一個身材瘦削的錦衣男子惡聲惡氣地闖進來,抬頭瞧見沈如意和秦傾時愣了下,旋即笑道:“就這兩個人是吧,為了陪這兩個人就把我給忘了?”
月渠麵上難堪,低聲勸道:“陳公子,你你不可如此無禮。”
“無禮?”小白臉男子“啪”一腳踢翻麵前擋著的椅子,一腳踩在上頭挑釁地看著沈如意,“他們算哪根蔥,我何須對他們有禮?”
秦傾怒極反笑:“這是哪裡的狗,怎麼在亂吠啊?”
“你說誰是狗!”
小白臉作勢就要往前衝,秦傾一驚趕忙往後退。沈如意見此一把將秦傾擋在身後,舉著手邊的茶杯就往對麵之人的臉上倒去。
“誰回應誰就是狗。”
小白臉似乎從未被人這麼對待過,怔在原地許久,直到邊上月渠出聲問詢他才反應過來,頭猛地一抬,抬手就要一拳打向沈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