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衝動,不能衝動,以後等這家夥回神域了她再揍他一頓也不遲。
但還是好氣!
如今他為君,她為臣,她還得按照禮數,恭恭敬敬地給他丫的行禮。
天道真的不是在耍她嗎?!
就在從昤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準備對著宮道上的小暴君行君臣之禮時,隔了她大概幾步遠的少年先說話了。
“奴見過大人。”
唇紅齒白的少年比她更快一步彎下腰,絳紫的衣袖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露出兩節冷白的腕骨,畢恭畢敬地朝她行了一禮。
從昤動作一僵,腦海中立即蹦出三連問。
這家夥吃錯藥了?
還是說在發什麼顛?
這真的是她那個高嶺之花竹馬的殘魂嗎?
從昤可沒心思揣摩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依照原主以前麵聖時的模樣,完完整整行了個君臣之禮。
“陛下萬安。”
一舉一動,百分百還原,叫人挑不出毛病。
不論再怎麼生氣,主打的就是一個能屈能伸。
然而這小暴君卻擰著狹長的眉目,不可置信中帶了點兒惱羞成怒的問:“你認出孤了?”
從昤腦海中又是一排問號:???
小暴君收起那先前那副故作恭敬的姿態,冷著一張臉說:“你是第一個認出孤的。”
他的嗓音也是冷冰冰的,像蛇一般陰冷。
空空在識海裡不敢吱聲。
從昤無語至極:……
你是不是覺得我眼瞎。
先不說他給自己行禮時那完全不上心的語氣,就說這一紅一黑的眼瞳,這麼明顯的標誌,誰看了誰認不出來他就是大虞朝凶名遠揚的小暴君?
當然了,這話她可沒有當著苻朔的麵說出來。
她又不是傻子,雖然搞不懂苻朔假扮宦官的惡趣味,但是眼下小變態叫她直接掀飛了馬甲,明顯是被惹惱了。
她總不能說:陛下,是您的偽裝太拙劣了。
畢竟以這小變態語氣裡驟然騰升的殺意,從昤毫不懷疑,要是有把刀在手裡,苻朔一定會直接抹了她的脖子。
眼都不眨的那種。
為了苟命,小司靈撲通一聲跪下,動作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目睹全程的空空:……
小殿下,您剛才那股子要給人開瓢的衝動呢?
從昤昧著良心一板一眼道:“陛下英姿無人能及。”
苻朔不說話了。
低下頭,一雙異瞳幽幽的盯著跪在他麵前的少女。
大虞尚黑,不論官職大小,官服一律都為黑色,國師的衣袍與其他文官略有不同,交領和袖口處繡著絳紅的雷雲紋,更顯得肅穆。
小暴君也並非是個一無是處的,他也有過人之處,具體都點亮在他的記性上。正如從昤憑借那雙獨一無二的異瞳認出了他,他此刻也回想起來,這是一年前他在那幫老頑固麵前,隨手指定的國師。
當時那群老頑固還在為各自舉薦的人爭辯,卻在他隨便指了一個黃毛丫頭後,統一陣營齊聲反對,最後嘴都說乾了,就是沒能改變他的主意。
個個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看了屬實好笑。
苻朔這人,就是要彆人不痛快,他才痛快。
但是……
苻朔垂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地上跪著的從昤。
少女頭上壓了頂進賢冠,烏黑的發絲儘數挽了上去,從他這個角度看,剛好可以看見玄色衣領上那纖細白皙的脖頸。
照他往常的做法,他應該會二話不說就殺了麵前這個直接戳破了他偽裝的少女,把她漂亮的眼睛挖出來,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