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被吊在頭頂的穀荷聽到動靜睜開眼,看見地上那雙繡金線的玄靴,心裡一顫。
再往上,就是那雙幽暗的異瞳。
冷冰冰的仿若看一件死物。
她牙齒打顫,呼吸驟然急促起來,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憤恨到極致。
“有本事你就直接殺了我!”
女人嘶啞的大叫,聲音帶著少許的失控。
站在苻朔身後的從昤打量著她的臉,直到她出聲,才猛地記起這人好像是當年妘夫人身邊的宮女。
“那是自然的,畢竟你們主仆分離這麼多年,想來你也很想去見你的主子了吧。”
“也是難為你,當年明明已經逃出宮了,還要回來替你主子報仇,算個忠仆。”少年這般評價道。
三言兩語間,從昤已經弄明白,原來是這個宮女在當初苻朔即位前逃出去了,最後還是不甘心,想要回來替妘夫人報仇。
“落在你這個昏君手裡,我認了,但是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苻朔聽這些話已經聽厭了,“還有彆的麼。”
牢房裡的獄卒一鞭子抽過去,女人身上的傷口很快又汩汩冒出鮮血。
穀荷咬著牙,艱難維持著神智道:“遲早有一天,你會從這個位置摔下來,下場就如今日的我一般,淪為階下囚,生不如死!”
聽到這句話,從昤眸光一動。
不為彆的,因為按照原來的命運軌跡,苻朔後來確實如她詛咒的那樣,淪為一個階下囚,下場淒涼。
獄卒換了根帶倒鉤的鞭子,用力抽在她身上,每一鞭都撕下幾塊皮肉,看的人心驚。
苻朔忽然回頭,音色清冽,隨意的問從昤:“你覺得她的皮好看麼?”
從昤後背一涼,又聽到他下令,“剝了她的皮。”
獄卒們放下手裡被血浸透的鞭子,解開了木樁上的鎖鏈,把無力掙紮的女人放在地上,抽出銳利的小刀從她的臉入手。
動作果斷而熟練,仿若做了千百遍。
直麵這樣的血腥,從昤整個人呆呆地定在那裡。
空空也看呆了,“我、我還是個幼崽啊……她好慘!嘔!”
苻朔盯著從昤,瞳孔裡倒映出少女的身影,很難想象,就是這樣身姿單薄纖瘦的一個小姑娘,一腳踢飛了比她強壯不止數倍的刺客,眨眼間讓兩個壯碩的男人斷了生機。
女人淒厲的慘叫聲回蕩在耳畔,他舔了舔唇,忽然覺得剝人皮也沒什麼意思。
刀鋒劃過女人臉上的血肉,先前讓他興奮的畫麵竟也變得索然無味。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這場刑罰就結束了,獄卒們把一張完美的人皮送到苻朔麵前,苻朔低眸看了一眼,轉頭對身邊的從昤說:“看看,你若是喜歡,孤可以將這張美人皮送你。”
從昤的腦袋還在嗡嗡作響,身體僵硬得不行。
她想起當初苻朔給他爹灌毒酒後,就叫人把建章宮的妘夫人抓起來關在地牢,最後把她做成了人彘。
她心臟緊縮,乾巴巴的拒絕了他,“陛下,臣不喜歡。”
誰敢要啊!
她以為苻朔平日裡已經夠瘋夠變態了,沒想到他真正變態起來根本就沒有下限。
哪個正常人會送彆人人皮的?!
苻朔“哦”了一聲,“那就拿去喂狗好了。”
得了命令的獄卒很快將那具血淋淋的屍體拖下去,連同那張才剝下的人皮一起。
從昤咽了口口水,覺得有件事情迫在眉睫。
那就是好好給小暴君灌輸一下生命可貴的理念!
她改變不了他嗜殺的性子,至少在處罰犯人時,不要用這麼殘忍的手段。
沒人會喜歡一個殺人如麻的瘋子,哪怕他的皮囊再怎麼俊俏好看。
從昤想的遠,她要改變苻朔這輩子的命運,讓他幸福美滿,就不能讓他孤獨終老。
他後來會喜歡的清河房氏女跟他不是良緣、沒有結果,但不代表未來就找不到合適他的那個人。
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先掰一掰他的性子,避免日後可能會發生的悲劇。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走上原來的路,玩強取豪奪那套不是?
……
小年的前一日,天氣難得晴朗。
但是朝堂上的氣氛卻十分死寂。
站在大殿中央手持笏板的大臣腿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