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沒再跟過去,在對麵視野良好的甜品店找了個位置坐下。
賀之遠在半小時後下了樓,一個人,邊走路邊打電話,一路走向露天停車場的白色轎車,神態平靜而自然。
溫簡抓過手機,給江承回了條信息:“賀之遠下樓了,準備離開。”
江承收到溫簡信息時正百無聊賴地看著眾人胡吹海聊,聊的多是學生時代的糗事。除了他和溫簡是半路插班,其他人都是同窗三年的老友,這幾年也都還在陸陸續續聯係著,共同回憶多,話題自然也多。不像他和溫簡,都是半路插的班,又都各自失聯了十年,和大家多少有些生分,甚至是格格不入,尤其是失蹤十年的溫簡。
思緒飄遠到溫簡身上時,溫簡的短信很適時地進來了。
江承瞥了眼手機,很快給她回了個字:好。
何邵剛好抬頭看到,愛八卦的毛病又犯了:“承哥,手機不離手的,這不像你的行事風格啊,難道是,女朋友?”
話到最後時還微微揚了聲調,調侃意味十足,沒想著江承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出乎意料地點了下頭:“嗯。”
包廂刹那安靜,一個個見了鬼般看向江承。
江承神色自然地站起身:“抱歉,我要去接我女朋友,大家先慢用,回頭有空再聚。”
說完拿起桌上的賬單,轉身出了門。
包廂門關上,回過神的眾人瞬間炸了鍋。
“江承有女朋友?”林憑憑先出了聲,一臉難以置信,“我好難想象江承有女朋友後的樣子,他……他這看著完全不像會有女朋友的樣子啊。”
何邵愣愣地跟著點頭:“我也想象不出江承有女朋友的樣子,江承和女人扯上關係比火星撞地球還讓人驚悚,不對,應該說,他和任何人扯上關係都比火星撞地球還讓人驚悚,他就完全一副……適合孤家寡人的樣子。”
林憑憑抓起菜單朝他拍了一下:“會不會說話啊你,什麼叫適合孤家寡人。”
何邵撓頭:“反正就是感覺他不需要任何人也不會成為任何人的需要的樣子。”
何邵也說不清該怎麼形容,總覺得江承是那種過分疏離冷淡,給人很強烈的距離感的人,是孤狼一般獨自前行的人,這樣的人他想象不出他有伴的樣子,更想象不出他有女朋友的樣子,他想追出去確認清楚,但等他拉開包廂門追到樓梯口時,已經不見江承蹤影。
江承徑自下了樓,來到門外停車場時賀之遠已經離開。
江承並沒有追過去,反而是掏出手機,給溫簡打了個電話:“你在哪兒?”
溫簡給他報了個地址,手機剛放下沒一會兒,便見甜品店大門被推開了,江承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江承隻四下掃了眼便看到了靠窗坐著的溫簡,他朝她走了過去,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溫簡有些訝異看他:“你現在有空了?”她以為他會跟蹤賀之遠。
江承點點頭,在她對麵坐了下來,看到她麵前沒吃完的冰淇淋,手很是自然地就伸了過去,拿起勺子,挖了小半勺,放到嘴邊嘗了一口,眉心就跟著擰了起來。
“怎麼吃這麼冰的東西?”他說,順手將整個冰淇淋碗都挪到了自己麵前。
溫簡神色古怪地看向他,手指了指他麵前的冰淇淋:“我吃過了。”
江承“嗯”了聲,又挖了勺,嘗了一小口便嫌棄地放下,推開,看向溫簡:“以後少吃這麼冰的東西。”
溫簡看著被他推開的碗:“我覺得你的重點錯了。”
她視線隨著她落下的話尾轉向他:“不嫌臟啊你?”
江承抓過一邊的菜單:“我又不是沒吃過你口水。”
溫簡閉了嘴。
江承翻著菜單,微擰起的眉頭隨著翻頁的動作越擰越緊,似乎對這裡的菜品很是嫌棄。
溫簡卻覺得這不是重點。
“今天就這樣了?”她提醒。
江承合上菜單,看向她:“去兜風?”
溫簡點頭。
兩人上了車,溫簡這才看向江承:“你懷疑賀之遠是陳至?”
“不用懷疑,就是他。”江承啟動了引擎,轉向溫簡,“春節泰國機場裡,你行李箱被貼了販/毒集團標簽暗號企圖轉移警方注意,賀之遠恰巧近距離接觸過你行李箱。會計憑證丟失那晚,你遇到搶劫,賀之遠恰巧出現救了你,之後商場買衣服,不巧撞到你的癮/君子又恰巧是張倩,恰恰是和曹榜長期交易的毒/販子,而曹榜又很不湊巧地是陳至的人,這一串的關係剛好形成了一個完整閉環。”隻是賀之遠運氣不太好,當初在泰國機場偏挑中了溫簡,偏溫簡又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導致賀之遠在之後一連串對溫簡的試探中,讓他有機會將一切連成了一個閉環。換句話說,如今的他和賀之遠,形成了他在暗,賀之遠在明的格局。
今天賀之遠的出現證實了他的猜想,他並非真要見陳至或是賀之遠。
隻是他無所謂見不見得到陳至本尊,陳至那邊卻是沉不住氣了。
江承和溫簡回到家時,曹榜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江承剛開了門,正要進屋,聽到手機響時拿起看了眼,而後鬆開了搭在溫簡肩上的手。
“我去接個電話。”
溫簡在他進臥室前叫住了他:“對了,我能用一下你書房嗎?”
江承回頭,很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溫簡被看得有些莫名:“怎麼了?”
“我以為你已經有身為女主人的自覺。”江承說。
溫簡一下沒明白過來:“嗯?”
江承手臂伸向她:“林簡簡,我的就是你的,這個家裡的一切都是我們共有的,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特意請示我。”
他手掌在她頭發上揉了把,輕輕一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