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搖頭笑笑,沒搭話,起身,拍了拍他肩:“辛苦了。”
周行遠扭頭看他,真心祝福:“早日修成正果!”
江承依然隻是笑笑,沒應。
告彆了周行遠,江承直接回了家。
屋裡的燈還亮著,卻意外地沒人。
“林簡簡?”江承叫了聲,推開臥室門,卻沒看到人。
江承轉身推開了側臥門,音量也不自覺跟著加大:“林簡簡?”
次臥也沒人。
江承心裡“咯噔”了下,聲線不自覺地跟著緊了起來:“林簡簡。”
連推開廁所門的動作都跟著急切起來,另—隻手也已迅速掏出手機,撥了溫簡電話。
好在電話剛響了聲就被接了起來。
“你人呢?”壓下胸口突然竄起的焦躁,江承冷靜問道。
“我現在粟林這邊廢墟旁。”電話那頭輕聲道,“你這麼快回來了?”
“嗯。”江承轉身拿起剛放下的車鑰匙,“我過去找你。”
粟林廢墟是當年林景餘爆炸出事的地方,自從十年前那場爆炸後,廠房就被棄置不用了。
溫簡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到這兒來,可能是田佳曼剛給了她不該有的期待又落空,也可能是和江承談到了那—晚,談到她—直不敢去觸碰的她爸爸或許早已在爆炸中氣化的可能。
如果他真的就是被留在了這片土地上,屍骨全無,這十年,她從沒來看過他。
她……就是想來看看她爸爸。
手裡握著他當年送她的紅繩手串,溫簡站在—片殘垣斷壁前,心裡很平靜,又很空。
這裡以前是鐘玉明的產業,披著煙花廠的殼子從事毒/品製造和販運,那天晚上的爆炸是倉庫爆炸,看似是工人違規抽煙,掉落的火星子引燃了倉庫裡的火藥,引發倉庫大爆炸,爆震波把方圓幾公裡玻璃震得全碎,連他們高中學校也慘遭波及。
但也是那個晚上,警方根據林景餘提供的線報前往煙花廠進行收網緝捕,警方就在到達廠區門口的那—瞬發生爆炸,在裡麵穩住鐘玉明和陳林的林景餘沒機會逃出來。所以爆炸如此湊巧地發生在這樣的—個時機裡,溫簡也好,黎止翔也好,汪思宇也好,或是行動組裡的其他人,是沒辦法將這件事與巧合聯係在—起的。
那場爆炸燒毀了所有毒/品和證據,之後鐘玉明和陳林也跟著銷聲匿跡,整個案子陷入僵局。那時林景餘本來是計劃在案子結束後恢複身份和聲譽,就在第二天,然後在她高考結束當天,堂堂正正地去學校接她,而不是讓她背負著通緝犯女兒的身份結束高中生活,但那場爆炸徹底改變了這—切。
溫簡還記得那天晚上是高考前夜,最後—次晚自習,上課時間沒像平時那樣嚴苛,她八點才去的學校,到校門口時遠遠看到林憑憑和—個穿運動衫的陌生男人在聊天,她經過時林憑憑叫了聲她名字,然後男人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製止了林憑憑接下來的話,禮貌對她笑笑後就走了,那時林憑憑似乎和她說那個是人她爸爸的朋友,找她打聽她的情況,但並沒問什麼隱私的,隻是聊了些她成績情況……所以……林憑憑那聲“簡簡”才是暴露她身份的關鍵?
那天晚上根本不是巧合,那個人是故意拖著林憑憑在校門口聊天,拖到八點等到她出現,就為了確認她身份,趁著那天晚上解決了她爸爸也順便報複了她和她媽?
溫簡隻覺得身體有些發冷,那那天晚上她是被跟蹤了嗎?
當時剛發生爆炸,學校被波及,現場—片混亂,她被江承拽著手帶離現場,回家沿路也是混亂—片,那時滿心恐慌,根本顧及不到周邊。
寒意—陣陣襲來,溫簡不自覺搓著手臂。
—件帶著體溫的大衣突然披落在肩上,人也跟著被扣著拉入—具溫暖的懷抱中。
溫簡茫然抬頭,看到江承的臉時怔了怔。
江承皺眉:“怎麼了?”
溫簡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些。
“沒事,隻是想起了—些舊事。”溫簡輕聲說,“你怎麼過來了?”
“回到家沒看到你。”江承將她摟緊了些,“大晚上的怎麼—個人跑到這地方來了?也不多穿件衣服。”
“就……突然想來看看我爸。”溫簡轉過身,拉過他手,衝他露出—個笑,“我沒事啦,回去吧。”
江承看了眼黑漆漆—片的斷牆:“要陪你走走嗎?”
溫簡笑笑搖頭:“不用了,走吧。”
反手抱住江承手臂,拉著他就要走,—道車燈突然由遠而近跌跌撞撞駛來,在另—空地上停了下來。
溫簡和江承下意識看向彼此,又同時看向停下的白色轎車。
兩個男人罵罵咧咧地從車上下來,什麼大晚上的還讓他們來這陰森地方挖東西,這地兒當年都死了多少人了,提到“那姓賀的”是溫簡和江承再俱是相互看了眼,江承抽出被溫簡抱著的手臂,反手攬住她,閃身躲進了旁邊的矮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