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還在檔案室翻閱會計憑證,掩著門,打著小手電。
幾年來的公司業務往來憑證全集中在了這裡。
溫簡先看的付款憑證和轉賬憑證,看著並無異常。
何建集團業務範圍廣,涉及領域也多,投資與回款屬於正常的經濟往來。
就是收款憑證一塊……
溫簡把剛翻過的那遝憑證重新拿過來,邊翻邊默數上麵最近一年多來付款方上出現的“斯特”和“加司”條目,越數心裡的疑問越深,忍不住拿過手機查看,這才看到江承給她的信息。
她給他回了個信息便去查公司相關信息了。
外間辦公區突然傳來輕微聲響,很輕,像什麼東西落地。
溫簡翻頁的動作倏然頓住,屏息聽外間動靜。
外麵已恢複平靜。
溫簡想繼續翻看,翻了兩頁又不放心,慢慢放下手中憑證,站起身,小心走向門口,手抓著門把剛要拉開,一道力道已壓著門板往裡推。
溫簡動作一頓,本能襲向來人,手臂中途被截住。
“是我。”
江承低沉的嗓音跟著響起時,他眼眸已看向被拔掉電源的信號基站,確認監控已沒在線。
溫簡沒留意到江承眼神,剛提起的那口氣鬆了下來。
“你怎麼過來了?”她壓低了聲音問。
“沒看到你回家,不放心。”江承也壓低了聲音,抓著她的那隻手沿著她手臂下滑,輕鬆便將她攬入了懷中,另一隻手把門輕關上。
“有什麼發現嗎?”他問,目光移向她剛擱下的檔案冊上。
溫簡將它拿了過來,遞給他:“何建集團以前主要的投資來源於加司,但最近一年加司的投資銳減,反而是一家叫斯特的公司投資比例大幅上升,另有好幾家沒怎麼聽過名字的小公司也加大了對公司的投資比例,但我剛查了下這幾家公司的工商信息,好幾個是最近一兩年注冊的新公司,公司地址和好幾個公司共用,應該隻是掛靠為主,並沒有實際經營,而且我剛查了下這些公司背後的法人代表和股東,發現相互間是有關聯的。”
“斯特?”江承皺眉,看向檔案冊上的公司名字。
他進公司以來主要負責的還是項目投資方向,換句話說,何建離目前隻讓他負責怎麼把公司賬麵上的錢運作出去,無論是黑錢進來還是洗出去的錢最終去向問題都還不讓他插手。
能讓鐘玉明挑中的人,都是萬分謹慎的,哪怕這個人是何邵領進來的。
“對。”溫簡點頭道,“也是一家才成立兩年的公司,公司法人叫程禮進,股東……”
“程禮進?”江承皺眉打斷,麵色陡的變得凝重。
溫簡不解點頭:“你認識他?”
江承搖頭:“不算認識,但聽過這個名字。”
他記得當時他爺爺安排他和程霖相親時,餐桌上有介紹過程霖情況,她有個哥哥叫程禮進,和賀之遠差不多大。
程霖和賀之遠是舊識,而且關係似乎不錯的樣子,那她哥……
“斯特彙款時間有規律嗎?”江承問。
溫簡拿過檔案冊,邊翻邊說:“目前一眼看下去沒什麼規律,有時候是月初,有時又是月中,但基本集中在月初,應該就是月初為主吧。”
江承:“不一定。抄下來。”
溫簡不解:“啊?”
江承:“把斯特和加司的付款時間全抄下來,還有金額。”
溫簡滿心困惑地點點頭:“好。”
等兩人把所有付款日期全抄完時天已快亮了。
兩人沒耽擱,迅速把記賬憑證放回原處,按原路離開了檔案室,離開前江承重新把監控信號基站插回了插座。
除了因為斷網導致監控有短暫的幾個小時離線,檔案室一切正常。
回到家時東方天空已露出了魚肚白。
江承推著溫簡:“先去休息。”
溫簡已過了犯困的點。
“我還不困。”她把剛抄下來的彙款時間點遞給江承,“抄這個做什麼啊?”
江承伸手接過:“鐘玉明酷愛數學遊戲,我曾研究過他近三年東南亞市場的毒品交易時間,時間看似隨機,實際上他們每一次的交易時間都在遵循著某個數學規律,並依據上一次的交易時間決定下一次交易時間,讓警方無從掌握規律,我估計在國內也一樣。”
溫簡下意識看向抄滿時間節點的本子:“那我們現在看看這裡邊有什麼規律。我仔細比對了,加司和斯特彙的都是大錢,大單應該都是從這兩家公司走,但從何建集團最近一年的收款記錄和賀之遠迫切想要煙花廠那筆巨款的表現看,加司應該已經成為棄子了,現在鐘玉明在國內市場最倚重的是斯特。隻要我們能推測出他們下一次的交易時間並將他們控製住,這對鐘玉明集團會是個很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