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小**,
但實際上,眼前的屍體已經看不出是李小**了,他臉上的肉腐爛脫落,隻剩下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他還穿著校服,雖然校服上滿是臟汙。
李小**被綁在身後的柱子上麵,頭自然地垂下,下巴和鼻尖的位置,時不時往下滴下一滴散發著惡臭的黑色的汙水。
其中一滴正好落在江橘白的眉心。
江橘白猛然回神,他剛想回頭問這是怎麼回事,一根麻繩已經從他身後迅速繞到身前,勒住了他的脖子。
於敏麗勒住少年,將繩子的兩端絞到一起,她剛梳好的頭發又亂了,雙眼凸起,血絲爬滿她的眼白。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兒子怎麼會死?都是因為你!是你害**他,”於敏麗看見了地上江橘白帶來的水果,怒氣更甚,“你不是跟小**感情好,那你就去給他陪葬!”
換做以前,
江橘白應該能掙紮得脫,但這段時間他的精神和身體接連受到磋磨,已經大不如前。
被繩子一勒,他就摔倒了地上,甚至被於敏麗拖拽出去。
他眼疾手快抓住了椅子腳,用儘全力朝身後砸過去,他看不見身後,也不知道砸到了於敏麗哪裡,隻聽見一聲痛呼,接著是物品劈裡啪啦倒地的聲音。
顧不得去查探對方,江橘白捂著胸口,狼狽地爬起來,拉開門跑了出去。
“你你彆想.我一定要殺啊!()?()”
已經追出門的於敏麗剛見天日,身後陡然冒出一隻手,又將她拖回到了屋裡。
江橘白的身後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靜。
他在不遠處的樹底下一屁股坐下,咳嗽個不停,脖子上的疼痛久久不退,就這麼一陣,他腦子便變得昏昏沉沉的。
少年扭頭朝李小**家的方向看過去,半開的大門和緊閉的窗戶,像幾張黑幽幽的深淵巨口,吞噬著屋外的一切光亮。
屋子裡的爛肉味道似乎從門縫中飄了出來,飄到江橘白的鼻息間。
一陣惡心感從胃底湧上來,江橘白彎下腰,用力嘔吐。
李小**家中的方向傳來腳步聲,一開始是慢悠悠的,隨著一道“嘎吱()?()”
的推門聲響起,前去還碗筷的女鄰居看見了掛在房梁上還在左搖右晃的於敏麗,麵黃肌瘦的女人朝門口的方向瞪大著眼睛。
“啊!!**啦**啦!()?()”
女鄰居丟了碗筷,驚慌失措地從李小**家的院子裡跑出來。
江橘白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雙手插在兜裡,發現於敏麗上吊自儘的消息比他的腳程還要快。
他一到家,吳青青便跑上♀%?%?♀()?()”
“出去走走,怎麼了?”江橘白沒說自己去了李小**家。
吳青青抓著江橘白的肩膀,“李小**媽媽上吊了!”-
於敏麗的葬禮開始舉行的那一天,江橘白背上書包去了學校,時隔起碼半月,他終於又要去學校了。
他在校服裡麵穿了件高領的打底衫,遮住了被於敏麗勒出的痕跡。
少年好像跟以前沒什麼區彆,隻是瘦了一些,看起過他,一部分是以前認識的,一部分是這段時間聽說而認識的。
他所在的班級在教學樓六樓走廊的最後一個教室,正好挨著這一層的洗手間,一到課間的休息時間,洗手間門口便男生女生紮堆打鬨,或者偷偷在角落裡抽煙。
其中,徐武星最經常出現在此處。
江橘白從樓梯走上來時,徐武星剛好趴在陽台上抽完一支煙,他一看見江橘白,眼睛就亮了,扭頭就將煙頭拋進了水池裡,他大呼一聲,“喂!江橘白你終於來學校啦!”
江橘白掃了他一眼,直接從後門回了教室,座位緊靠後門的兩個男生本來正在低頭私語,詫然看見江橘白,他們嚇了一跳。
“狗東西,”被無視的徐武星忍不住罵了句,“到底是誰給他資本這麼狂的?”
旁邊的徐馬克玩笑道:“不
是說他身上有臟東西嗎?說不定他也跟他那個神棍阿爺一樣()?(),
偷偷在家練什麼旁門左道呢。”
“對啊武星哥()?(),
咱們現在最好還是彆招惹他9()_[(.)]9?9。?。?9()?(),
你沒看見啊()?(),
那麼多人,就他活了下來,太奇怪了。”
江橘白對彆人在背後怎麼議論自己完全不感興趣,他用幾張廢紙把自己這麼久沒用的桌子擦了一遍,一彎腰,看見自己課桌裡被塞滿了垃圾,吃光的薯片口袋、已經散發出酸味的牛奶盒、發軟的幾片餅乾、礦泉水瓶、還有一大堆煙頭
“誰乾的?”江橘白低聲問自己的同桌,他同桌也是江家村的,叫江柿。
江柿正在寫作業,聽見江橘白找自己說話,身形一抖,他偷看了江橘白一眼,小聲回答:“徐馬克他們。”
末班基本就是個差生大本營,差的爛的蠢的全都**在了這個班,江橘白和徐武星他們是一類的:不搞學習隻睡覺,還愛打架。
唯一不同的是,江橘白不主動惹事,都是事情找上了他了,他才會出手。
得知始作俑者之後,江橘白撐著膝蓋起身,他走到了徐馬克的桌子邊上,搬著課桌把裡麵的東西全部傾倒而出,接著把空桌子搬回了自己的位置,把全是垃圾的桌子,換到了徐馬克的位置。
江柿看著江橘白的一係列動作,咽了咽口水,“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他們說你招惹了臟東西”
江柿的話沒說完,因為江橘白看向了他。
少年目光很平靜,跟以前沒什麼區彆,看著人的眼神淩厲冷冽,“你們說是就是吧。”
如果徐欒算是臟東西的話,那他們說得其實也沒什麼錯。
江柿又咽下一口唾沫,他還想繼續問,身後的廣播突然響了,上課了。
聚在洗手間轉角那裡的一群人開始各回各班,徐武星從後門進了教室,身後跟著徐馬克和李觀嬉。
“**?”徐馬克看見了自己位置的那一地狼藉,大步越過了徐武星,跑到前麵,他悠閒的表情改換成了怒容滿麵,他瞪視一周周圍的同學,“誰他媽乾的?”
沒人說話。
“我再問一遍,誰乾的?”
徐武星途徑他的身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你平時少嘚瑟,被人陰了吧。”
徐馬克更氣了,他目光朝教室裡每個人的臉上掃過去,最後定格在了教室最後麵那個戴著耳機聽mp3的少年的臉上。
他大步過去,路上直接推倒了幾個
同學的桌子,眾人敢怒不敢言。
“江橘白?你找死啊。”徐馬克站在了之前是他的桌子現在是江橘白的桌子邊上,陰沉著一張臉。
江橘白懶懶地撩起眼,“怎麼了?那些不是你的垃圾?還給你而已。”
對方目中無人的態度直接將徐馬克激怒,徐馬克直接伸手拽下了江橘白的耳機,mp3被耳機線帶著摔在了地上,“**再說一遍試試。”
江橘白彎腰把mp3撿了起了,那些就是你的東西,還給你而已。”
等他說完,徐馬克一腳就踹翻了江橘白的桌子,
幾乎是同時,江橘白抓起一本字典砸在了徐馬克的頭上。
夾在中間的江柿抱著頭躲到了旁邊,躲得自然又熟練。
徐馬克被砸得腦子嗡的一聲,怎麼江橘白明明看起來比之前弱了不少,下手怎麼還是這麼狠?!
他看著江橘白的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壓著聲音開口道:“你狂什麼?你現在能活著,難道不是踩著陳港他們的命活著?那麼多人都**,就你活著,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嗎??()??#?#??()?()”
江橘白拉著椅子坐下來,靠在牆上,“哦,那管你什麼事?()?()”
“上課了徐馬克!你站在那兒乾什麼?!()?()”
陳白水的聲音在教室前方響起,他拿著語文書來上課了。
徐馬克打打不過江橘白,說說不過江橘白,還挨了陳白水一頓教訓,憋著一肚子火回到了位置上。
他後座的李觀嬉拍拍他的肩膀,"你著什麼急?現在江橘白是一個人了,陳港和李小**都不在了,他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