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男生不屑於理他。
徐武星把頭擰了回去,繼續往前挪,他抬手抹掉眉上的汗珠,一抬眼,看見了幾棵杉樹旁邊,一個身穿紅衣的女生正嫋嫋婷婷地往前走著。
現在的天氣已經降溫了,平常人都得穿件外套才不覺得冷,晚上更是得穿厚衣,但這個女生卻穿著一條長度不到膝蓋的連衣裙,踩著一雙紅白雙色的帆布鞋,鞋帶都是散開的,隨著她步伐的邁動,時不時甩到她纖細白皙的小腿上。
“嘿。”徐武星左右看看,“這誰啊,這麼晚了還在學校裡走?”
對方走得很慢,特彆慢,不斷有室友超過她,但也沒驚動她半分,她始終保持著均勻的速度行走著。
“喂喂喂,你看那是誰?”徐武星撞了撞旁邊的人。
被他撞的男生一點準備都沒有,一下就摔在了地上,可麵對著徐武星,徐鄭敢怒不敢言,抿了抿唇,從地上爬起來,一聲不吭就繼續往前跳。
徐武星看著徐鄭的背影,瞠目,“什麼玩意兒啊?”
徐武星回頭想找李觀嬉一起聊,結果李觀嬉落後他老遠,他沒耐心等了,橫著起勁跳,一直跳到了紅衣女生的腿邊。
他跟著對方行走的速度跳,
對方裙擺時而揚起來,帶來一陣清甜的橘子味道。
“那個,同學你好,我叫徐武星,你哪個班的啊?()?()”
徐武星跟上對方,氣喘籲籲地問道。
女生沒有回答。
“同學,同學?我問你哪個班的?()?()”
“藝術班,我學民族舞的。()?()”
女生聲音溫溫柔柔,聽著特彆舒服悅耳。
徐武星:“藝術班?你騙誰呢,我們學校就隻有文理班,哪?%?%??()?()”
“我就是藝術班的呀,但是藝術班在幾年前取消了,所以現在沒有了。”
徐武星覺得這女生前言不搭後語,“藝術班取消了你怎麼還是藝術班的?”
“因為我之前就是藝術班的啊。”
女生終於停了下來,語氣聽起來有些微的不耐煩。
徐武星這會兒也正好抬起了頭,他看清對方的麵龐,那一刻,他的心臟在胸腔中停止了跳動。
女生頭發淩亂,臉色青白,像被抹了發灰的牆灰,她的眼眶是空的,裡麵纏結了一些蛛網。
徐武星瞳孔呆滯地放大,朝下望去,女生穿的也並不是什麼紅裙子,是從她喉管那豁口裡汨汨流出來的血液,將裙子染紅了。
帆布鞋也不是什麼紅白雙色,是白色帆布鞋,隻是被裙子上麵滴下來的血珠給弄成了混色。
“你你你你..你.”徐武星渾身的肌肉都僵住,致使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女生彎下腰,她雙手捧在胸前,“因為有人拜托我來找你,所以如果我有嚇到你的話,那麼很抱歉哦。”
“她”從口中吐出的氣息冰冷刺骨,將徐武星整個人冰封在原地。
徐武星甚至忘了喘氣,失去了聲音,他的血液被急凍住,他滿腦子都是鬼啊兩個字,但卻喊不出聲來。
下一秒,女鬼伸手便掐住了徐武星的脖子,將他拖拽往前。
“救命啊——”徐武星終於喊出了聲,但是卻沒有人聽得見。
他似乎被隔絕在了人群之外,在其他人眼裡,他跟剛剛的表現沒什麼區彆,隻是跳的速度比之前快了。
不,是快得多,他幾乎像一隻青蛙那樣,快速地朝前麵跳,甚至連擋在他麵前的人,都直接被他撞了開。
江柿和李藥香氣喘籲籲地倚靠著對方,看著徐武星的速度,瞠目結舌,“我靠,牛。”
徐武星被女鬼拖行著,他一開始還劇烈掙紮,越掙紮,脖子上那隻手就掐得越緊,他像一條狗一樣在地上爬,一旦跟不上,便直接像爛肉一條被拖著走。
膝蓋和手掌傳來劇痛,粗糙的跑道磨破了徐武星的褲子、膝蓋和手掌,冷汗和熱汗混著從臉上一塊滾滾而下,但此刻恐懼大過於身體上所有的疼痛,女生還在不停地說話。
“我有什麼辦法呢?他那麼厲害,我根本拒絕不了呀。”
“其實我每天都隻是在禮堂跳跳舞,我從來不害人的哦。”
“好奇怪,他到底是什麼人死掉的呢,他身上有好幾種氣息呢。”
“你也是比較倒黴啦,怎麼會招惹上他那
種臟東西嘛。()?()”
女生的語氣時而歡快時而嬌嗔,卻並不像正常人類的聲線,其中含著濃濃的寒意。
跑道上被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徐武星接近暈厥。
“ok,任務完成!()?()”
女鬼將徐武星直接丟到了陳白水麵前,她筆直地站在原地,長發蒙著半張臉,她幽幽地笑起來,“嗬嗬嗬。()?()”
徐武星從地上爬起來,他狂咽口水,嗓子裡麵都是血腥味,他的眼神終於聚焦。
徐武星在原地瘋狂地喊叫起來,往後退,"有鬼,有鬼!陳老師,學校裡有鬼!"-
江橘白躺在床上,他還沒睡著,自然也聽見了徐武星的叫喊。
他知道肯定沒人把徐武星的話當真,說不定還會覺得他是借機**,但江橘白相信他說的話。
雖然看不見學校裡到底有什麼,但從返校開始,周圍給他的感覺就一直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很快,宿舍裡的人都喘著粗氣回來了,沒人講話,有一部分拿了臉盆去衝澡,一部分則直接踹了鞋子回到了床上。
“要是江橘白當時幫我們說一句話,陳白水也不會罰我們。‰[(.)]‰?‰+?+?‰()?()”
“還不如徐武星。”
不知道是哪兩個人,在路過江橘白的床邊時,竊竊私語了兩句。
一隻拖鞋直接就拋向了他們的後背,砸得重,但落得輕。
江橘白手肘撐著床,頭發柔順地搭在額前,眼神卻淩厲,他冷冷道:“撿起來。”
李藥香緩緩轉身,徹底轉完之前,他臉上已經出現了討好的笑容,他彎腰把拖鞋撿了起來,放回到了江橘白的床前。
放完,他跟小馬一起一溜煙地跑出了宿舍。
江橘白又躺了回去。
剛躺下來,走廊外麵傳來一聲高亢的“啊!”,很是淒厲。
很快,江柿急匆匆地跑進宿舍,“李藥香摔了一跤,頭上撞了好大一個洞!”
江橘白翻了個身,麵朝著牆壁,這次,他真的要睡覺了。
外麵的吵鬨聲就宛如催眠一樣睡意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這幾天他用腦過度,沒有精力再分心給彆的事情,加上身體情況大不如以往,還
得保持著跟以前一樣的狀態。
要是被這些人看出來他精力不濟,應付不來,他們就會立馬化身為禿鷲撲上來。
少年沉入夢鄉之後,他麵朝的牆壁裡,探出一隻手來,給他撚了被子,同時擦了下唇角的口水,又在江橘白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指。
還算是一夜好夢,後麵寢室因為李藥香腦袋破了個洞的事情鬨翻天,也沒能吵著江橘白。
起床鈴是在早上六點二十敲響的,外麵的天還隻是蒙蒙亮,窗外成片的柚子樹,像立著一個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在那裡。
全宿舍隻有江橘白起來了,他緩了緩神,下了床。
離開宿舍去教室時,天比之前要亮了一點,但宿舍裡的人還全部都在呼呼大睡。
江橘白在路上碰到了也正好出宿舍的徐文星,徐文星看見他,一臉驚訝,“你起這麼早?”
改頭換麵人人都會說,但不是人人都會做。
徐文星還真是沒想到,江橘白居然還是認真的。
早起去教室自習這種事情通過江橘白來做,尤其是他頂著一張不耐煩的臉,怎麼看怎麼違和。
江橘白草草地“嗯☆[(.)]☆?☆_?_?☆()?()”
了一聲,單手拎著連帽衛衣的帽子蓋住了頭,快步朝教學樓走去,沒有要跟人閒聊的意思。
徐文星看著他的背影,微微一怔,這人怎麼這麼難搞?
末班的教室,早上六點多的時間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學生的身影的,江橘白打開自己那一塊的燈管,看見攤在桌麵的作業,他蹙眉,心情十分不好。
隻是剛一走到課桌邊上,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