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的時候,教室裡課桌之間的間距拉開,江橘白的桌子貼到了靠窗的牆壁上。
徐欒坐在他身後的窗台上,拿著一支毛筆,安安靜靜地低頭在左手臂上塗塗畫畫。
考試結束,徐欒才給江橘白看,他畫的是什麼。
是一簇橘子花,橘子花花苞形似茉莉,綻放後花蕊是明麗的淡黃色,花瓣花萼都是5個,呈短寬的柳葉狀。徐欒就這麼細細地描了一大簇在手臂內側,有的全部綻放,有的含苞待放,芬芳青澀。
“你在給自己畫紋身?”江橘白無語。
“不一樣,”徐欒手指搭在江橘白的頸後,輕輕捏揉,“你剝了我的皮,會發現我的肉上麵也有橘子花,你剃我的肉,會發現我的骨骼上麵也刻著橘子花,你再把我對半剖開”
"你有病?"江橘白拽了下外套,把拉鏈一拉到頂,他聽得身體發冷。
徐欒被罵了也沒生氣,隻是幽幽地注視著不馴的少年,“你放肆。”
徐欒改為攥著江橘白的手,他的拇指擦著江橘白無名指內側過去,痛徹心扉。
待他放手,江橘白朝還在發疼的位置看去,那裡像是破掉了一塊皮,鮮紅刺眼。
少年湊近了看,才發現不是破了皮,而是一朵開至花瓣反卷的柚子花。
柚子花和橘子花大體相像,但江橘白在數不清的橘子柚子的環境中長大,他一眼便能區分出兩者,起碼,橘子花的花瓣數量固定,而柚子花的花瓣數量則是3456個都有可能出現。
徐欒給他的這一朵柚子花隻有花瓣,還是鮮紅色。
少年冷冷地看向徐欒。
“我還能更放肆?”
徐欒挑眉,“拭目以待。”
少年起身,直接伸手把徐欒從窗台上推了下去。
“哎”
徐欒的聲音消失在風裡。
“江橘白,你在乾嘛?”
從小賣部回來的江小夢一邊吃著辣條一邊朝窗外張望,有什麼熱鬨看嗎?
江橘白回頭,“我不小心把垃圾丟下去了。”
“是嗎?”
江小夢趴到窗台上,使勁朝下看,下邊是花壇裡的草坪,每天都有學生值日打掃,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啊。
考試成績周六就出來了。
圍在公告欄周圍的學生在看見這次的考試排名時,一片嘩然。
“怎麼了怎麼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江橘白第二!!!”
“就少了徐文星三分兒!!!”
“我的親娘,他是不是背著我們偷偷吃了什麼有助於成績提升的秘方?”
“作弊還是泄題,原因總有一個吧,我真的很難接受。”
“還有一個,我們智商比較低。”
“可是你們不覺得恐怖了,這才半年,他就從倒數爬到了第二,真的好恐怖。”
“這才是祖國的花朵吧,我這樣的是祖國的雜草,真羨慕哭了。”
“我媽天天說我進步慢,我現在想要告訴她,學習這東西,天注定。”
江明明和江柿一塊飛奔到洗手間找到江橘白,江橘白匆忙擦了鳥把鳥塞回去,一臉木然,“你們做什麼?”
“你猜你這次的成績?”江明明激動得快飛了起來。
“第一。”
“.”江明明不激動了。
看來江橘白對自己不僅很有自知之明,還很狂。
“第二。”江柿說。
江橘白洗著手:“我以為是第一名,第二名有什麼可激動的。”
“江橘白你現在是不一樣了,你是真了不起了,你忘了你總分加起來兩位數的不堪入目的過去了。”江明明追在江橘白的屁股後邊憤慨道。
回教室,恰好撞上從教室裡往外走的徐文星,對方看見江橘白,一臉的欣喜,“恭喜。”
“謝謝。”江橘白從他身邊走進去。
徐文星在原地站了幾秒鐘,想什麼想得有點出神,趕著上課鈴快響的最後兩分鐘,他走出教室,沒有去洗手間,也沒有去接水,而是拎著水杯下了樓。
公告欄的麵前還圍著不少人,自己的成績看完了,還不忘看看其他人的。
其他人包括自己喜歡的,自己討厭的,自己關注的,總之得花上一些時間,仔細地端詳揣摩。
江橘白這個名字往前移動得太快了,許多人都有意識無意識地關注著。
“好厲害啊,真的好厲害,我聽高三說的,他上學期還是倒數呢。”
“能不能讓他開個班?”
“我讚同。”
一隻有力的手臂突然從旁邊伸來,搭在了徐文星的肩膀上,眼前是李觀嬉的臉,李觀嬉和徐武星徐馬克一直自詡為末班的三劍客,如今三個沒了倆,他現在整天在學校也是獨來獨往。
“這江橘白,以前我怎麼沒看出來他這麼能學呢?”李觀嬉撓著腦袋。
他看著榜上江橘白的名字,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因為就在去年國慶以前,江橘白這三個字還跟他跟徐武星這些人挨在一起。
他們和年級前二十之間隔了一條做夢都難以跨過的鴻溝。
然而現在,江橘白不僅跨過去了,還即將要趕超曾經的第一名,成為新的第一名了。
“3分.下次周考他說不定就能超過你了。”李觀嬉摸著下巴,“那時候天天跟他打架,還沒想過會有仰望他的一天嘿。”
徐文星聽後,輕輕地笑了。
“以後你們估計要一直仰望他了。”
李觀嬉沒什麼反應,他咂了咂嘴,琢磨了又琢磨,拍拍徐文星的肩膀,"不是你們,是我們。"
徐文星微微一怔,他扭頭看著笑得人畜無害的李觀嬉,臉上繃緊的肌肉鬆弛下來,跟著笑了,"你說得對,是我們要一直仰望他了。"
徐文星手指輕輕攥了攥掌心,他深吸一口氣,重新笑起來。-
聽到江橘白考了年級第二,吳青青弄了一大桌子菜,不僅做了“滿漢全席”,還把江橘白外婆和外公也接來了。
兩個老人前段時間一直在為大兒媳婦喝藥過世悲慟,如今聽到江橘白成績斐然才展露了笑顏。
吳青青在廚房揮著鍋鏟,“爸爸,我想了想,回頭小白能不能在我們家族譜上一個人占一頁?”
江橘白坐在椅子上,按著遙控器,不停換著頻道。
“你這都是嫁出去的人了,留個名字就可以了,讓小白阿爺給他寫一頁。”外公還是個老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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