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帝後23(2 / 2)

曹和忠盯著那笑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麼的一陣牙酸胃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雖說這麼妄評君上不太好,他真的覺得周行訓這笑得怪惡心的。

讓人有種拳頭硬了的感覺。

手指不自覺的握拳,餘光瞥見那一地“死屍”(已經有人攢了點力氣爬起來,正你攙我扶地把同僚往旁邊拖),曹和忠那突然發熱的頭腦總算冷靜了點:打不過。

但拳頭好癢啊……

不行、這是皇帝。

不等曹和忠這邊天人掙紮出個結果來,倒是周行訓先開了口,“你知道鄭家嗎?”

曹和忠被這聲喚得回神,愣了一下才問:“陛下是說,滎陽鄭氏?”

周行訓點了一下頭,又自然而然地接上,“你知道鄭家這一代有什麼出息的子弟嗎?鄭謁之好像有兩個兒子?都還沒出仕?”

曹和忠被問得一臉懵逼。

他哪裡知道這些?他們這些武將和世家不說老死不相往來吧,但也委實是尿不到一個壺裡……好像也不能這麼說,他是尿不進去,但是有的是人願意用那個鑲金的夜壺。

就比如說“聯姻”,周行訓打入長安以後,手下將領和世族聯姻的不在少數,甚至還鬨出過休妻再娶高門貴女的事。曹和忠覺得那些人是有病吧?還上趕著去捧人的臭腳。

這麼個膈應人的事一出,曹和忠對自個兒的婚事也興致缺缺,偏偏武將這邊沒什麼適齡的姊妹女兒,以曹和忠現在的身份,娶老婆隻能從世家裡挑,他覺得膩歪、也就一直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也因為這個,大半年間,他回趟家跟做賊似的,一不留神就被老娘拎著耳朵一通臭罵。

總之因為這些破爛事,他避著世家還來不及呢,上哪知道那麼些內幕?

迎著周行訓那“要你何用?”的目光,曹和忠簡直憋屈。

但這是皇帝,他再憋屈也隻能咽下去,問:“陛下要是想知道,那臣這幾日下了值去打聽打聽?”

周行訓這才像是勉強滿意地點了頭。

他也是在剛才突然想起來,阿嫦那天到最後也沒說舉薦什麼人的。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阿嫦沒說,他這邊去問就是了。

盧氏那邊不論,鄭家才算是阿嫦的娘家。

都是自家人,何必那麼見外呢?

*

一點都不見外的周行訓把這事安排下去之後,就暫時拋到了腦後,他這會兒有彆的事做。

雖然那日從盧皎月那裡問出了科舉製度的一些基本形製,但周行訓並沒有大手一揮、直接推行。他隱約意識到自己將要對上是怎樣的龐然大物,莽莽撞撞地碰上去隻會撞得頭破血流。

周行訓從來不是那麼蠢的人。

正相反,當有目標、有想做的事時,他能成為最耐心也最細致的那個獵人。

他開始三天兩頭地往政事堂跑,拿起那些他以前覺得多看一眼都是浪費時間的奏表,一點點從字裡行間透露的消息梳理著如今的朝堂的關係。

宰相們雖然詫異於皇帝的突然轉性,但是到底隻能默默接受。反倒是對周行訓有點了解的杜廣融快坐不下去了。

這位要搞事!

絕對是搞大事!!

但問題是他居然一時半會兒看不出這人要搞什麼事。

杜廣融頓時覺得自己杯子裡的茶都燙嘴了起來。

好在這個時候,東北邊突然傳來消息,博州節度使暗中藏匿財物、囤積

糧食。擱在太平年景,這舉動或許會被認成貪汙受賄之類的罪名,但是打了這麼些年仗,就算是對局勢再怎麼不敏.感的人也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是想造反!

堂內目光一時都似有若無地落在周行訓身上。

造這位的反,是不是有點想不開?離這位陛下攻入長安還不到兩年呢,這就“忘了”,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直視聖顏到底是冒犯,堂內的眾人隻是瞥了點餘光過去,就飛快又收回,私底下互相交換的視線卻沒有間斷。

有人默不作聲地往南邊努了努嘴,有幾個還目露疑惑的人頓時生出點恍然來。

——因為南吳來使。

瘋馬的事就發生在宮中,或許還能瞞住,但是那馬仆劫持皇後鬨出了那麼大的動靜,有心人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

南吳使團的人劫持了皇後,可是周行訓非但沒有出兵,反而把南吳使者全須全尾地送了回去。

這實在讓人忍不住在心底生出點計較:他到底是不想出兵、還是不能出兵?

周行訓和偽趙對峙那麼多年,雖說最後拿下來長安城,可是自己也是元氣大傷。隻是當時周行訓的大軍來勢浩浩蕩蕩,宛若攜天地之威,實在無人敢略其鋒芒,周邊藩鎮上表稱臣的速度一個比一個快。

如今時隔一年多,終於有人回過神來,想做這得利的漁翁。

周行訓眯著眼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出來。

他抬頭,斬釘截鐵,朕要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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