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幾個,要麼還不能下地,要麼還未出生。
自己陷入妄境這些年,他們都長這麼大了啊......
李建成神思恍惚,他閉上眼睛,一股混雜著喜悅、欣慰和莫名的情感湧上心頭。
還伴隨著自靈魂深處而來的疲倦。
床上的青年縱大病初醒,風采神姿卻更勝往昔。
他沒有焦距的目光透過前方的虛空,披散的三千青絲自發根處寸寸成霜雪。
眾人驚懼。
“大郎/大哥!”
李淵手抖得愈來愈厲害,被李玄霸一把按住,他抬頭看三子時,三子麵上的驚駭和擔憂真切極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光微暗,李唐的開國太子垂眸輕笑,滑落下來的白發掩住了微啟的雙唇。
原來如此。
我回來了啊。
李玄霸躊躇半晌,正要開口時,卻見那青年緩緩轉過了頭。
那雙形狀姣好的眸子裡閃過一瞬間虛無,倏而又染上了柔和。
“阿耶,我想一個人休息一下。”
語氣溫和,卻不容反駁。
李淵不敢刺激他,連聲答應,喚侍從好生照看之後,帶著兒女重臣離開了宮室,心裡琢磨著重金請來天下最好的醫者來照看長子。
不一會兒,這便隻剩李建成一人。
他一個人坐了許久後,慢慢抬起手,舉到了眼前。
這是他自己的手。
昔年練劍留下的薄繭還留在上麵
他如今的魂魄元神已經徹底補全,隻等身體能徹底跟上神魂的強度,便再無後顧之憂。
而方才離開的,是他以為到死都見不到的,心心念念的隔世至親。
該高興的。
可我為什麼還是這麼累呢?
李建成茫然地想。
他喘不過氣來,隻覺得有什麼東西積壓在胸口,沉澱在靈魂深處。
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他唇角卻下意識勾起一貫的弧度。
好累啊。
可是有人告訴他,他笑的時候,世界都被照亮了。
我一直在笑啊,可你們在哪?
“哥哥。”
少女長發紛飛,赤足踏空而來,白裙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
“你的頭發是怎麼回事?!”
少女落到他麵前,已經顧不上掩蓋這一聲不該被這時候的他知道的稱呼,隻顫抖著撫上對方的鬢角,聲音尖利而悲憤。
“哥哥,誰害的你?!”
好半晌沒有聽到回複,白裙魔女忽然頹廢下來,她低聲問:“是因為我們嗎?”
*
婠婠從祝玉妍那裡回來時,他還坐在那裡,連動作都和她出門時一般模樣,沒有絲毫變動。
杯中餘下的茶已經冰涼,桌麵上一把小巧精致的剪刀下卻壓著幾張剪紙,依稀能看清是雲鬢高腰裙的美人像。
“回來啦?”
李建成移開眼前的書,仍是那副金尊玉貴的無雙容華,眉宇含笑,溫雅清絕。
偏眼底一絲生氣也無。
婠婠心裡一酸,再也忍不住——
“你彆笑了!”
拋卻對外的所有強橫、霸道,這位魔門聖女此刻看起來,像小女孩一直努力所保護的珍寶被被人打散到支離破碎,再也拚不起來一般,緩緩跌落在地上,失魂落魄地捂著半邊臉,剔透的淚珠從指縫間落下。
滴滴落在地麵上,鋪著的地毯被暈成深色。
“你不要這樣笑了啊...哥哥......”
唉——
一聲輕柔的歎息自頭頂傳來,伴隨著頭頂熟悉的溫度。
她經年不見的兄長像過去一樣揉了揉自己的頭,然後說:
“莫哭。”
“...小樓。”
這一聲久違的稱呼讓婠婠心頭狠狠一震,她猛地伏在兄長膝頭,死死抓住柔軟的布料,卻也隻敢小聲嗚咽。
“哥哥...你彆這樣......”
明明最痛苦的,應該是你啊——
婠婠死死揪住他膝頭的衣擺,咬著字句:“哥哥,你還有我,我還活著啊。”
“小樓還活著。”
她的聲音並不是很大,在這寂靜的室內卻也能聽到了。
一下下撫摸著膝頭女孩柔順長發,安靜聽著她嗚咽的青年一頓,微微睜大的一雙桃花眼裡儘是茫然。
他怔怔四望,有好多熟悉的身影在他不遠處朝他招手,笑容肆意張揚。
那些鮮活的麵孔近在眼前,卻也遠在天邊。
李建成垂眸一笑,畫麵瞬息消失,隻餘膝頭女孩的溫度無比真實。
是啊,小樓還活著。
也隻有小樓,還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 嗯,崽目前精神出了點問題,類似微笑抑鬱症吧,是親友幾近團滅的後遺症,會慢慢好的。咳咳,畢竟這條線的過去並不是大團圓_(:з」∠)_
此處親友非李家人和現世人,雖然其中有一個說姓李也沒錯。
現世很多人沒死,後麵會提不要問不會劇透,都翹辮子了我怎麼開副本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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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自帶的一鍵感謝好像落了幾個投雷的小可愛,下一章作話補上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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