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又在這裡睡覺?”
宮外雲霞漫天,宮中靈氣四溢, 他穿過千年不謝的瑤草琪花, 撞進一片暈著紫華的結界。
結界之內四季風景流轉,春花夏風, 秋月冬雪漸次生, 最後化成了小橋流水、溫情脈脈的江南水鄉。
煙水路茫茫, 芳草侵眼簾。
他走到一排柳樹下,四處張望後, 又“噔噔噔”跑下來, 轉身場景一換, 到最裡麵的蓮池邊,意料之中看到一攤黑色不明物有氣無力地趴在白玉階下, 濃重如深夜的長發傾瀉下來, 衣袂似蝶翼般紛散開。
“又不能出去, 又不能搞事, 不睡覺我還能乾嘛?”
不明物動了動,翻過身來,露出一張被發絲和衣袍擋住的俊臉。
他仰麵躺在白玉階下, 眉眼之間疏狂落落。
滿不在乎來人語氣,他甩了甩衣袖, 懶洋洋道。
“行吧。”
李昭明一屁股坐在他身邊,撐著臉望著眼前風吹荷舉的盛景,“雖然很同情你,但是你最近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這裡為好, 誰讓你搞事過頭了,看,翻船了吧?”
“我哪裡翻船了?你看見了?”
黑袍人換了個姿勢躺著,一點都沒有起來的意向。
“你沒翻船就不會在這裡了,還有,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謝謝。”
李昭明翻了個白眼,他就閉個關的功夫,出來就聽見靈珠子說這家夥把西方靈脈炸了,順便坑了一把盤鳳和祖龍。
當場他就驚了。
他知道這廝心裡憋著氣,遲早得發泄出來,沒想到他搞了這麼一件大事。
據說天道被氣得就差跳腳了,因為羅睺橫插一腳過來,幾乎打碎了他全盤計劃。
雖然它的計劃也很簡單粗暴一眼明了就是了。
但是它沒有形體又鬥不過鴻鈞,再氣也沒有辦法。
鴻鈞直接把羅睺拎回了紫霄宮,名義上的借口是關禁閉,實際上......紫霄宮就這麼幾個人,還能不知道羅睺到底待遇怎麼樣?
反正天道是小心眼地記了一筆。
“小屁孩你看見什麼了你,閉關出來怎麼還沒成聖,虧得鴻鈞給你留了一道鴻蒙紫氣。”
羅睺被噎了一下,沒好氣回道。
“我是缺鴻蒙紫氣嗎?”
李昭明斜睨了他一眼,搞得好像他不是從混沌裡出來似的。
說得成聖跟喝口水那樣簡單似的。
不想就這個問題再車軲轆下去,否則就要陷入此前無數次重複重複再重複的前科了。
這麼的個人...呸,魔了,還這麼幼稚,丟不丟臉啊。
“不丟臉,好玩。”
將雙手疊在腦後,閉著眼睛的黑袍魔祖翹起了腿,悠悠晃晃道。
“請不要隨意讀取彆人心裡的想法,謝謝。”
李昭明不滿地踢了他一腳,“能不能不要這麼頹了,天天擱這睡大覺,還魔祖呢。”
“那不然呢?”黑袍人,也就是外界大名鼎鼎...嗯威名、凶名赫赫的魔祖羅睺聞言睜開一隻眼,漫不經心道:“你又說我最近要老老實實待著,又說我頹,到底要怎樣你才滿意啊小祖宗?”
“嘁。”
李昭明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乾脆往後麵一倒,學著對方的動作躺了下來。
“不怎麼樣。”
他躺下來時幅度有點大,臉側一縷發絲貼下來,說話的時候被咬到了,鼓著臉頰“呸”了出去。
“我看你不是覺得我頹,是你自己無聊了吧。”
羅睺隨口甩出一句後就不開口了,事實上在搞完一件大事後,他現在的心態可以說是相當平和,平和到鴻鈞把他擱在這裡不許出去也莫得意見。
“不是無聊,我愁啊。”
李昭明敲敲腦袋,神色頗有幾分苦惱:“你把龍族和鳳族給霍霍完了,鳳來又沒有回來,你倆都不能隨便動手,三哥哥現在可就逮著我練手了......”
“他什麼時候能想明白,當年我跟著他打是因為要活命,不能還沒找到回家的路就先被魔神給弄死了,並不是因為我本質喜歡打架好麼?”
金衣少年郎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同時混沌裡走出來的,他戰力自然也不差,但是不代表他是靈珠子的對手好麼?
講道理他並不想被攆得滿洪荒亂竄,很沒形象的。
“那你應該反省一下你自己,”羅睺有一搭沒一搭回著,語氣十分輕快,“要不是因為你以前次次都在作死邊緣蹦躂,靈珠子至於對你的實力這麼上心麼?”
李昭明:“......”
李昭明無語,“那是意外好麼?”
“好,就算是意外吧。”羅睺閉著眼睛,伸出手準確地拍拍他身旁金衣少年的頭,“你的意外多了點,恰好次次被靈珠子碰見了。”
李昭明:“...再拍我頭跟你絕交。”
羅睺:“醒醒吧,再忌諱你還不是和靈珠子一樣長不高了。”
李昭明炸毛,“我還能長高!!!”
就因為他是十六歲時被卷到了混沌,從那時到現在就再也沒長過個子了,想儘辦法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