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沈夢從沒覺得自己的師傅是個幽默的人,但現在她被逗笑了:“是師傅這輩子都沒辦法給我的。”
曾經有個人就試過用金錢和名牌留住她,好像金光璀璨的事物能夠將他們已破裂的感情縫縫補補。鍍一層金就能將傷口隱藏,其實是發炎作膿,忍痛割除。
“彆自視甚高,沈夢。”孟自凡冷嗤說:“像你們這種女人吃的就是青春飯,等被玩爛了沒人肯要你,我看到時候你哭天喊地求誰願意看你。”
孟自凡沒了耐心,一打方向盤就要去附近酒店。車門反鎖,沈夢跟他僵持著,用力拍打著車窗。沒想到師母突然到來,嚇得孟自凡酒意都醒了,連滾帶爬地從車裡出來,心虛地說:“老婆...你怎麼來了。”
“要是我不來,你倆奸夫□□是不是又勾搭到酒店去了。”師母冷著臉看躲在後車座裡驚魂未定的沈夢,堵住她的逃路:“沈小姐,從你成為老孟徒弟開始,我沒虧待過你,但你一個小姑娘背地裡做這種肮臟事出來,不覺得是給你爸媽丟臉嗎?”
“師母,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沈夢要從車裡出來向她解釋。師母不由分說重重地給了她一巴掌,接著把她從車後座裡拽出摔到地上。孟自凡杵在後頭自身難保,時時窺著自家老婆的臉色,見沈夢被打得暈頭轉向,怕得腿打顫。
沈夢沒有被人打過巴掌,就算脾氣再好也會惱怒,她站起來正要解釋,結果又被師母抬腳踹回了地上,胳膊肘蹭著水泥地,破了一層皮,火辣辣的疼著。
“你有沒有做,我很清楚。”師母沒看她,轉而狠狠注視著孟自凡:“以後彆出現在我們麵前。”
現在,沈夢已猜到了那封郵件的內容—“偷情”的證據和被原配抓個正著的照片想來足夠狼狽不堪。
“青陽,我沒有想到你竟然不肯給我一點點的信任。”沈夢很生氣:“我以為我們是好朋友,你會相信我的。”
自那次狼狽後,師母特地來找過她。
沒有一句道歉,更讓沈夢惱火的是師母的那段話:“我知道以沈小姐的心性是看不上我家老孟的。如果沈小姐願意,自然有大把人追求,何苦吊死在這棵樹上。但我不行,老孟是我和兒子的支柱,我要讓他明白有些規矩是不能跨出去的,我要警醒他不再碰其他女人。以後你有了丈夫,也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就這樣,她莫名其妙成為了夫妻倆博弈的中間碼。
青陽不留情麵:“你能說服我,那整個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傻子嗎?沈夢,這次也是給你一個教訓:在利益麵前感情是不值一提的。”
沈夢整個人呆愣原地,幾乎是竭儘全力地深呼吸方才清醒地聽懂青陽的話。而後者撞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宣告了真相:"那份郵件就是我發給全公司的。"
在沈夢震驚失神時,以勝利者姿態出了茶水間。
上司叫她進辦公室說出辭退的諸多說辭時,沈夢覺得很久沒有這麼狼狽過。
她隻是想要回到平靜如水的生活裡,沒有貪念,直至死去...為什麼這麼困難。
然後沈夢疲憊不堪地回到了出租屋。
她租的房算不上簡陋但也頗有時日,沒有電梯,隻有一道積滿灰塵的樓梯,房屋管道時常堵塞,牆布褪色散發潮濕的氣味。自從畢業後就在這裡住,壓根沒讓家裡人知道詳情,在這裡一個人如屍體般存在。
按說她住得起高檔小區,唯獨在這裡渴求獲得一絲半點的慰藉,好像盯著老舊生鏽的設施,還能恍惚停留在那年。
天氣冷,沈夢呼出一口寒氣。
猛然發覺居民樓下站著一位身形高挑的女人,卷發蓬鬆,裹著圍巾擋住了臉。昏暗光線下也難以看清清晰輪廓,但卻足夠讓沈夢一滯,心臟不受控製地猛烈跳動,身體卻遲遲不敢前進。
女人似有察覺身後有響動,轉身看她。
“綠夏,好久不見。”女人隨即揮著手向她打招呼。
帶著沙礫般粗啞的聲線,含著笑意,協同一陣涼風撲向沈夢。
明明不是最熟悉的語言,明明是她許久沒再聽過的日本話,明明她的聲音被風吹得模糊不清,但足夠勾起回憶,熱淚盈眶。
“沙笑,好久不見。”
我是在做夢嗎?
沈夢心想著,平靜的生活裡憑空炸出來煙花。
“所以從東京離開後你就住在這裡嗎?和你在東京住的房子真像。”五十嵐沙笑生怕她不記得,補了一句:"就是我們認識第一年,你住的那棟,我們在那裡經曆了很多事情呢,可惜現在那塊區域已經拆掉,聽說以後要變成商業區了。"
五十嵐沙笑坐在狹窄得僅容得下一張沙發和半寸移動範圍的客廳裡,興致滿滿地跟她講述著過往。
沈夢踮著腳尖在窄小的櫥櫃裡摸索著:“你要喝咖啡還是綠茶。”接著她想到了咖啡機並沒有從東京帶回來:“是速溶咖啡,你應該不喜歡。”
“我也沒這麼挑剔吧,再說我的喜好你是很清楚的,隨意就好。”沙笑明目張膽地打量著客廳擺飾和門房緊閉的臥室,另一個方向通往衛生間同樣房門牢牢關著,沉悶無聲:“你的傷沒事嗎?”
沈夢愣住,躲閃她迫人的視線。
五十嵐沙笑抬手指了指臉頰:“你的臉頰看著很腫。我剛才就發現了,綠夏失魂落魄,比流浪貓還要可憐的出現在沙笑麵前,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
“那是因為上班很累。”沈夢把綠茶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