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木兔子(2 / 2)

可奇怪的是心裡就是無波無瀾,一想到上回還被小叔子撞見,那張玉麵浮現在心頭,她更急於擺脫此事。

錢嬸子抬手將人招過來,趙陽毅心中有些緊張,離上次見麵又過了一個多月,他總憂慮自己落後彆人,求到錢永順他娘這兒,想著不若正式見一麵。

他進門時顯得那扇門都成了窄條條的一個縫,趙陽毅心裡一緊張,麵上就繃起來,黑著的臉跟訓他以前手底下的兵似的,氣勢太盛,馮玉貞甚至被嚇得後退了半步。

她雖然嫁過一回人,可和崔澤成婚前也不過隻見過兩麵,能把對方的臉看清都不易,真正的盲婚啞嫁,遑論兩人獨處聊天了。

趙陽毅率先打破沉默“中午吃什麼”

人家既然都開口了,她便如實答∶“韭菜配粥。”

馮玉貞乾巴巴道“趙大哥今日不在鎮上乾活嗎”

趙陽毅頓了頓,他這樣高壯的一個男人這樣縮在椅子裡很有些憋屈,瞧著有點滑稽∶“今日要過來見你,所以歇一天。”

這又沒話說了,馮玉貞歎一口氣,打算和他攤開說明白,不必在她身上浪費功夫了。

趙陽毅卻像是預知她即將要說的話,突然開口∶“妹子,你先彆著急給我答複,今天你記住我這個人了就成,咱們日後再相處就是。

他一口氣說完,不等馮玉貞反應過來,站起身,將一個木頭做的,巴掌大小兔子放在桌上,匆匆轉身離去。

錢嬸子叫她再考慮考慮,馮玉貞把這一行人送走回屋,拿去桌上的小木兔,上麵畫著圓眼睛和彎彎的兩瓣嘴。

兩隻豎起的長耳朵可以徑直往下摁,鬆開手後兔子便會往前蹦一蹦,活靈活現極了。

她很有興致玩了兩下,想到這必然是趙陽毅費的心思,又覺得平白辜負了人家,一時間也失了興趣,隻把東西擺在那兒,先去院子裡把雞崽都趕回籠子裡。

當晚崔淨空回來,小木兔還扔在桌上,他拿起把玩了兩下,不動聲色問道∶“嫂嫂,這是什麼

馮玉貞這才想起來居然忘了把這隻兔子及時收好,她目光閃爍,隻想掩飾過去∶錢永順送來的小玩意。”

崔淨空嗤笑一聲,壓了一下耳朵,那兔子立馬高興得往前一蹦他送你這個做什麼

到底無意為難馮玉貞,他隻瞥了一眼寡嫂不自然的神態,沒有深究,馮玉貞這才把它捏在掌心裡,立馬收進廂房裡。

過了兩日,周芙趁早來村西叫她,說是家裡備好飯菜,隻等她中午賞光過去。

馮玉貞推脫不了她的好意,再加上性子內向,很少去旁人家裡做客,心裡還是新奇,便提了一籃小菜園裡綠油油的葵菜。

趕過去正是響午,周家人瞧著都是很純樸熱情的人,約莫是她在場,周父悶頭扒飯,周母倒對她很殷勤。

大抵是明晰她和崔淨空是叔嫂,很有些討好和從她嘴裡套話的意味,譬如崔淨空的性情、長相、書讀得如何、家境等等。

馮玉貞挑著一些不打緊的講了,覺得不甚自在,好像是靠著賣小叔子才換來的這頓飯,碗裡香甜的大米味道都變得寡淡,而且——她心裡不是不心虛的。

這不是在耽誤周芙嗎

她情感複雜,難以把握,她一方麵覺得或許自己是自作多情∶說不準小叔子對她隻是臨時起意,現在有人想找他相看親事,她身為對方長嫂,理應操持。

然而崔淨空透露出的情愫又並非是一場夢,由不得她自欺欺人。可此事涉及叔嫂背論一事,她萬不可能脫口。

飯桌上不好開口,兩相困擾下,周芙送她回家的路上,馮玉貞才斟酌言語道“阿芙,我那個小叔子興許……興許心裡有人了。”

她這話說出來都臊得慌,白麵皮蒙上一層羞赧的紅暈,隻覺得自己很是虛偽無恥。

好在周芙隻顧著踩腳下的積水坑,她渾不在意∶“玉貞姐,你彆聽我娘的,我可對那個秀才半點意思也沒有,不過就是娘非讓我去見見,說得我耳朵都起繭了。我隻去見一麵,就當走個過場,誰也彆放心上。”

馮玉貞也沒法子,隻好告訴她崔淨空月底歇假,那兩天白日才在家,讓她到時候再來。

她本應該趕緊和崔淨空說的,可這事卻如同一塊燙手山芋,看著崔淨空那張臉,便覺得嗓子眼裡堵著一團東西,吐不出來。

等到月底那天,再不說興許周芙就要來了。早上,馮玉貞和崔淨空坦白,眼睛盯著桌角∶“空哥兒,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和你年紀相仿的姑娘,待會兒她就來,你們見個麵罷。”

話音剛落,她忽地感受到一陣寒意,抬起眼,卻見崔淨空放下了手裡的書卷,他怒極反笑,唇角的弧度卻很嘲諷“嫂嫂什麼意思,大可說明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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