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在想大晉軍隊當年攻京城,就是從這座山攻的,聽說特彆艱難。”
“是啊,血流漂杵。”林澤附和道。
沈音愣了愣,轉頭看他一眼,他沒什麼反應。
他大概是真的忘了。
他救過她,就在這座山上。
那一戰,沈音在兄長的幫助下,第一次混進軍營,不用上前線,隻負責抓藥。
但她還是低估了戰爭的殘酷。
敵軍夜襲軍營,到處點火,營地紮在山上,大軍無法及時撤離。
她倉皇逃竄,結果卻撞上了數名敵軍。
多虧被林澤救下,她才沒有被殺。
他劍法乾淨利落,斬殺那數名敵軍之後,竟也能做到身上不沾血。
沈音本來很感激他,他卻有意嚇她:“按軍紀,女子混入軍營是要被砍頭的。”
“我……我才不是女子!”她繃著臉,嘴硬不承認。
林澤笑了笑:“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沈音思緒綿長,聽到有人喊她,才回過神。
“夫人,我方才似乎看見了……國公爺的表妹。”平心貼到她耳邊,輕聲細語。
沈音懷疑她看錯:“你是說朱表妹,她怎麼可能來?”
平心眸光一閃,頷首道:“……許是奴婢多心了。”
沈音並未放在心上。
到達桃林,她從座位排序中看出些端倪。
酒宴依官階大小、身份高低排,這是自古就有的禮製。
但今日的酒宴卻主要按家族來排,似乎生怕皇子們選錯人,直接把陸家放在離皇室最近的位置。
仿佛得世家者能得天下似的。
林澤是太子的得力謀臣,因此寧國公府的位置,也離皇室主桌較近。
至於皇室的幾個皇子公主,沈音基本不認識,隻是單憑服飾,認出了哪個是太子。
許家也來了人,不過來的是舅母和幾位庶出的表姐妹。
沈音和她們寒暄幾句,得知舅舅病了,才沒有來赴宴。
病了?舅舅的身子一向硬朗。
舅母的臉上沒有任何哀愁,幾個表姐妹故意化了醜妝,穿戴也很一般。
沈音立馬反應過來,恐怕舅舅不是真病,而是不想趟皇子選妃的渾水。
她正要回座,舅母突然攬住她的肩,在她耳畔快速低語:“太子在查你的下落,你在寧國公身邊要萬分小心……”
“女兒明白。”
沈音神色如常,坐回林澤身邊。
太後和皇後一同入席,聽他們皇家人互相寒暄,沈音總算勉強分清一些。
身形微胖、蓄著短須的是太子,身旁神情拘束的女子是太子妃,另一端坐在太後身邊的圓臉女子是五公主。
宮外的酒宴不如宮宴那般講究,太後娘娘明示開席之後,各席紛紛動筷。
有人很快就坐不住了。
“陸兄,彆來無恙。”國舅王文林帶著酒去了陸家那一席。
王家是皇後母族,本身又是僅此陸家的大世族,其座位自然與陸家挨得近。
果然,是王文林搶得先機,先與陸家人說上話。
陸老將軍舉杯道:“蒙王兄關心,末將一切安順。”
王文林眼珠一轉,笑著問:“呃……怎麼今日隻有你和貴夫人赴宴?”
陸家的野心可不小,根本不會想避開黨爭,那麼他們又因何不帶女兒赴宴,這其中值得深究。
甚至可以說,陸家的嫡女,不能嫁給皇子以外的人。
提起女兒,陸老將軍歎氣連連:“唉,小女近日臉上起了紅疹子,怕汙了貴人的眼,不便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