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拙落地的一瞬間,雙腳狠狠的踹了出去,直奔唐匹敵的襠下,而在這一息之間,唐匹敵的臉上還出現了一種這招我很熟的表情。
踢襠?
再快還能快的過流雲陣圖?
秦拙的雙腳並排著踹過來,唐匹敵右腿起來,腿到了秦拙的雙腿上方後彎曲,一條腿屈膝夾住了秦拙的兩條腿,然後側身轉動了半圈。
他鬆開腿,秦拙就往後飛了出去,人趴在地麵上,地麵確實擦的很光滑乾淨,一塵不染,所以他滑行的距離也不算近,滑過半個客廳後,頭頂恰到好處的在輕輕觸碰到牆壁的那一刻停了下來。
可是秦拙卻覺得,自己要是這一下直接撞暈了的話,應該比現在這樣還好些,暈了也就不會覺得如此丟人。
“出手很剛硬,沒有變通。”
唐匹敵淡淡的說道:“在軍中也算個二流高手了,你和我之間的距離倒也不遠,隻隔著五個一流高手,一個一流高手應該能打五十個你。”
略誇張,很氣人。
他回頭看了崔泰一眼,沒說話,眼神裡的意思已經很清楚,大概是你送客的儀式可以結束了嗎?
崔泰忽然笑起來,抱了抱拳說道:“這位小兄弟說的對,我確實有些魯莽,也有些不知輕重,還請不要見怪......”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唐匹敵就把話打斷了。
唐匹敵道:“見怪。”
崔泰一怔。
唐匹敵沒有再看他,而是看向門外說道:“前排屋頂上的那個人,雖然藏的還算好,但他手裡的鐵胎弓剛剛有些反光,所以我看到了,木弓最強不過三石,要發三石以上之力,才會改成鐵胎弓,按照四石之力算,他發箭,我殺你,應該我快一些。”
他側身站好,不是麵對著外邊也不是麵對著崔泰,右手在外,左手在內,如果外邊的人真的發箭,他能在一瞬間掐住的脖子,右手抓住鐵羽箭。
四石以上的弓,發出來的箭力度太猛,又判斷是鐵羽箭,所以唐匹敵知道自己可以握住那支箭,但不可能讓那支箭戛然而止。
但他可以順勢把那支箭刺入崔泰的心口。
在這片刻之間,唐匹敵計算好了這些,他側身站位的那一刻,已有八分把握。
崔泰沉默片刻,抬起手朝著門外擺了擺。
對麵屋頂上,名為魏陷陣的年輕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把鐵胎弓放下。
崔泰道:“小兄弟,剛才確有失禮之處,現在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了嗎?”
“不可以。”
唐匹敵看向他微笑著說道:“過一個月再說。”
崔泰笑了笑說道:“為何過一個月?”
唐匹敵從自己袖口裡摸了摸,摸出來一小塊碎銀子,大概半兩左右,他把碎銀子放在桌子上,看向崔泰說道:“從三月江樓出門往左走,大概走二裡多遠,距離夫子廟三十丈有一家私塾。”
“私塾裡有一位老先生,他不講學問,隻講禮數,世人皆知,禮數上的事是周夫子所創,原本無一定之規,周夫子整理成冊教化世人。”
“私塾裡的那位老先生就專門教這些,每一堂課每個人收三個銅錢,他講的很好,淺顯易懂,一般的孩子一堂課就會學會很多,尋常家庭,為了孩子知書達理,也不會心疼這三個銅錢。”
唐匹敵笑著說道:“崔先生年少時,家裡應該沒人給你出這筆錢,我替你出了,那塊銀子大概半兩,折算銅錢最少五百文,其中三文錢是給你學禮數交學費所用,剩下的。”
他看著崔泰笑道:“給你複讀用。”
在這一刻,公叔瀅瀅看唐匹敵的眼神都有些變了,這是她第一次覺得一個少年不幼稚,而且還有些霸氣。
其實判斷一個少年這樣做幼稚不幼稚並不複雜,沒實力裝還硬裝就是幼稚,有實力裝那不叫裝,那叫基操。
唐匹敵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崔先生學好了之後,再到車馬行相見吧。”
崔泰沉默片刻後說道:“你逞了一時口舌之利,然後就這麼走了的話,可能會失去什麼。”
唐匹敵頭也沒回的說道:“我真的不希望過一陣後,在車馬行裡見到崔先生,那樣的話,崔先生臉上不好看,另外......崔先生真的不是個聰明人,剛剛請夏侯在三月江樓的好處,莫名其妙就沒了。”
他像是一個無情的嘲笑機器,步伐不快,語速也不快,人走出去十幾步後,話還在說著。
“崔先生真要是會到車馬行的話,我們彼此臉上都不好看,不同的是,崔先生的臉麵是真不好看,而我是因為很膚淺,嘲笑人的時候收不住,笑的應該也不好看,畢竟是真心覺得好笑。”
崔泰站在那沒有動,也沒有下令阻攔,因為他看到了前排房子下邊,夏侯琢站在那。
這個年輕人先來,夏侯琢後來,應該是故意為之。
離著有點遠,可他卻仿佛看到了夏侯琢臉上的嘲笑,和唐匹敵的話一樣鋒利。
片刻後,崔泰大聲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唐匹敵走到夏侯琢身邊,回頭看了一眼後說道:“以後天下皆知,你也會知。”
夏侯琢輕笑道:“這句話就裝的很大了。”
唐匹敵笑著回道:“小了配不上你的身份。”
夏侯琢哈哈大笑,兩人並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