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馬停在山口,朝著草叢裡招了招手。
狗狼雖然驚懼於此人的武藝,但是他這邊有一百多人,人多勢眾,自然也不會真的怕了。
他帶著人從山坡上下來,一群人攔在山口。
狗狼上前兩步,指向那個錦衣少年。
他還沒有開口,就聽到那個錦衣少年先說了句話。
“此山愛誰開誰開,此樹愛誰栽誰栽,我要從此過,你們把錢都拿出來。”
狗狼一怔。
有一種話被人搶走了的感覺。
還沒開始,話被人打劫了。
“消遣我們?”
狗狼這種凶悍之人,哪裡會多廢什麼話,一指澹台壓境道:“把他心挖了,給咱們大哥熬湯喝。”
一群人立刻上前。
聽到他這句話,澹台壓境的眉角一揚。
“北狂徒的人?”
他問。
狗狼笑道:“你若聽過那就好了,自己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難得的,澹台壓境把一側的長槊摘了下來。
他眼神凜然道:“我上次特意找過你們,卻沒有遇到。”
澹台壓境那杆烏黑而又透著一種金屬光澤的長槊震了震,槊鋒猶如龍吟。
“找過我們?”
狗狼皺眉想了想,忽然間反應過來,然後哈哈大笑道:“十幾天前,有個狂妄之人四處打聽我大哥在哪兒,還留話說要先殺北狂徒,再滅狂徒軍,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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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壓境點了點頭:“是我。”
他離開涼州一路往東南方向走,走到北支山這一帶,就聽聞了大賊北狂徒的惡名。
他進一個村子討水喝,村口掛著一個女人的屍體,肚子被剖開,血流一地。
應是一個孕婦,活生生被人開膛挖出胎兒。
看到那一幕,澹台壓境的心裡就冒出來一團火,不殺惡賊難以平滅的怒火。
他出涼州之前就知道涼州之外馬賊橫行,卻沒有想到如此沒有人性。
再往村子裡邊走,一戶人家的院牆上,有二十幾個農夫被人釘在牆壁那。
每個人都被釘了四肢,雙手雙腳,都被長釘狠狠釘住,每個人的大腿上還都插著一根竹管放血。
村子裡的其他人都躲得遠遠的,卻沒有人敢來救,因為誰救誰都會被報複。
澹台壓境把屍體一具一具的都放下來,有村民朝著他喊,說你走吧,彆給我們村子招惹禍端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澹台壓境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連幫人收屍這種事,都成了招惹禍事。
澹台壓境第一次知道了北狂徒,他離開的時候對那些村民說,如果北狂徒的人再來,你們就說我在找他。
告訴北狂徒,殺老百姓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來殺我,我叫專殺狂徒。
他還留下地址,說自己會在小峰山下十裡鎮外紅花亭等著,那是澹台壓境之前走過的地方。
他回到紅花亭,等了七天,不見人來。
於是他決定去找,他見到人就問,百姓們皆說不知道北狂徒的匪巢何在,就算是知道大概也不敢告訴他。
又找了五天,一無所獲,於是澹台壓境隻好繼續南下。
他沒有想到會遇到唐匹敵他們,不遇到唐匹敵就不會回頭,不回頭就不會遇到北狂徒的人,皆為天意。
狗狼看著澹台壓境,笑的前仰後合。
“你是不是想替那些村民出頭?”
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我們搶過一個村子後,一般不會很快再去一次,養羊養豬的你懂不懂?總得養養。”
狗狼一邊抹著笑出來的眼淚一邊說道:“可是也就巧了,過了幾天我突然想起來,就帶人回去看看屍體還在不在。”
“然後發現屍體被人摘了,我要滅了那個村子,那個村子的人跪在那哭求啊,說不是他們乾的,他們不敢。”
狗狼看向澹台壓境道:“還說有個年輕人,說要專殺狂徒,原來是你,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他把眼淚擦乾淨,然後不笑了,往前壓著身子,用一種很陰森的語氣說道:“不過那些村民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都沒道理屠掉那個村子,早死早托生,他們也就不用活著受苦受罪。”
澹台壓境臉色變了變,抓著長槊的手微微發顫。
“對了。”
狗狼道:“十裡鎮外紅花亭是吧,我們去了,花沒有,亭子也不紅,沒有找到你,順便把十裡鎮也屠了。”
他聳了聳肩膀,一臉你奈我何的樣子。
他說:“我讓人殺人放血,潑在紅花亭上,染紅了整個亭子,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紅花亭。”
狗狼朝著澹台壓境招手:“你想殺我嗎?”
不等澹台壓境說話,老黃馬嘶鳴一聲,躍起向前。
它感受到了少主的憤怒和殺意,不等少主下令,便直衝了過去,好馬通人性。
那一刻,它仿佛有回到了在血騎兵中領頭衝殺的時候。
馬背上的人,眼睛發紅。
馬亦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