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師兄忽然說道:“師父其實確實這麼說來著,我是覺得告訴你們不大好,有損師父的威嚴。”
大師兄道:“師父還說世上的酒啊其實也就那樣,解不了愁,也醉不了人,最多是讓人迷糊一下,覺得活著還行。”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坐起來,看向隊伍前邊。
隊伍最前,李叱,唐匹敵,澹台壓境三個人並騎而行。
那匹受了傷的棗紅馬跟在他們後邊走,不時停下來,啃兩口路邊野草的嫩芽。
“活著還行。”
大師兄再次自言自語了一句。
他躺下來,嘴角帶著笑意,小師弟學著他的樣子也躺下來,正好看到了那朵潔白無瑕的雲。
“真好看。”
小師弟說。
大師兄道:“你是說那朵雲?”
“對,好看。”
“我看著,像是師父去茅廁的時候,你往茅廁裡扔的那個爆竹,炸開的那股煙。”
聽大師兄說完,小師弟楞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去揉了揉屁股,他說:“突然感覺好疼。”
兩個人又哈哈大笑起來,顯得有那麼點沒心沒肺。
大師兄道:“師父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定不會打你,也不會生氣,他會覺得連你這個小不點,都已經是大人了。”
小師弟問:“我現在是大人了?”
大師兄點頭:“是,有擔當,就是大人了。”
山中林子裡,鄭恭如甩開了所有人,他害怕,他拚了命的跑,最終連他的手下都甩掉了。
此時此刻,在一棵大樹旁邊,他蹲在那,把手上綁著的繩索在石頭上來回蹭。
不知道過了多久,繩索終於蹭斷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就瘋狂的笑了起來。
“我這都沒死?”
他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突然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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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了出來。
“我這都沒死!”
他往後一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片刻後,他開始回想之前發生的事。
不知道那支隊伍是哪兒來的,人數不多,但是戰力絕對強悍,從武器配備和戰術上來看,應該是一支府兵。
而且絕對不是新兵,那些人配合默契作戰勇猛,從他們的表現來看,肯定是一支百戰老兵隊伍。
“呸!”
鄭恭如啐了一口,心說北狂徒啊北狂徒,這就是該著你倒黴,也該著我走運。
現在看來,老子就是天命之子,兩次大難不死,以後的日子會有多爽?
老人們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現在看來,老子就是這世上後福最大的那個。
躺夠了,鄭恭如坐起來開始想著該怎麼辦,肯定是要回燕山營,他母親幾乎押上了全部身家,不能不回去。
回去的話,該怎麼對虞朝宗解釋?
他帶出來三四百人的隊伍,最後孤身一人回去了,就算他說的天花亂墜,虞朝宗也不會相信他有多勇敢。
還會懷疑他臨陣脫逃,不顧手下人性命,不然的話,為什麼隻有他一個人活著回來了?
想到這,鄭恭如覺得自己應該下去轉一圈,看看能不能收攏回來一些人。
哪怕帶回去幾十個人,也好說話。
他又原路返回,一路走一路呼喊,最終還真的被他收攏回來四五十人,這三四百人的隊伍,可能活著的都在這了。
“咱們若是如此回去的話,大當家必然責怪。”
鄭恭如把人聚集起來後說道:“你們最後誰看到了,是誰贏了?北狂徒贏了還是那些官軍贏了?”
“官軍贏了。”
其中一個人回答道:“我當時沒能跑多遠,就爬上了一棵大樹藏身,我親眼看到了,那些官軍殺了北狂徒,剩下的馬賊落荒而逃。”
他對鄭恭如說道:“我沒敢輕舉妄動,一直看著那些官軍,他們可真強,好像一兵未損。”
鄭恭如嗯了一聲:“如此說來,確實很強,這也是咱們的運氣,誰能想到會遇到那樣一支隊伍。”
他那個手下人繼續說道:“我看到了,那支官軍掩埋了所有屍體,然後繼續往西北方向走了。”
“西北?”
鄭恭如怔了一下,再往西北應該就是雲隱山,難道那些官軍也是去雲隱山的?
如果是的話,那他們絕對不能再去了,那些官軍可以殺了北狂徒,也可以殺了他們。
畢竟他們都是燕山營的人,在官軍眼裡,北狂徒那些人是賊,他們燕山營的人也是賊。
鄭恭如沉思片刻後說道:“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但需要你們所有人配合,若是大家都能團結,守口如瓶,大當家的非但不會責怪我們,還會獎賞我們。”
他手下人連忙問:“當家的,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鄭恭如道:“那些官軍已經走了,咱們現在回去,把北狂徒的屍體挖出來,砍掉人頭帶回燕山營。”
他掃向那些人,說話的語氣加重。
“回去之後都要這麼說咱們遇上了北狂徒的馬賊,對方有一千多人,咱們隻有三四百人,馬賊要奪取我們的馬匹,突然襲擊。”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如何把話說的更圓一些。
“咱們雖然突然遇襲,但是並沒有任人宰割,一番苦戰,我們損失了三百多兄弟,但是殺賊五六百人,還砍下了大賊北狂徒的人頭!”
鄭恭如笑了笑道:“這樣一來,大當家絕對不會怪我們,還會重重有賞。”
他手下那些人互相看了看,然後都開始點頭。
“就按照當家的說的辦!”
(本章完)